第708章 怜惜
雨水打湿不了人们，却已渐渐将地面泥泞，原先被叶心杀死的许多人，他们的血液也早已没有了冰霜剑意的约束，在追云武而去的那会，禁卫军就清理掉了尸首，但搬动的过程中，那些鲜血淋淋的痕迹，还是渗入到了湖心的泥土中，此刻被雨水晕染扩散，整个湖心小岛的边缘，都出现了一环红色的色彩，不断侵蚀着干净的湖面。
“好，我拦不住你们，但一招之后，柳嫣你必须和我离开，否则二长老怪罪下来，我也保不了你。”天玉做出了妥协，口中的二长老正是这是来中州的领队之人，脾气不太好。
映天湖里的水，浮现着奇异的红光，里头或许也有几滴叶心自己的鲜血。小雨变的凄迷感伤，天色同样平添了一抹萧杀。傍晚的秋风，合着雨丝，将四周的青竹，吹得动荡燥撩。
竹林里亦有几株走到了生命尽头的青葱，枝节里开满了惨白的小花，又以那弱不禁风的身板去抵挡着外面的风和雨，为看客人遮蔽着一丝凉意。
湖心里，那一男一女，踩着泥泞和血迹，胶着的目光里只有平静的凝视，没有一言半语，似乎都在静候着对方先出那一招，那足以判定生死、斩断雨幕的一招。
“是你要找我报仇，难道还要让我先出招吗？”终于还是叶心悠悠开口，他没有先出手的理由，尽管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对柳嫣不做半点念旧，他也不想先出手，这是秉性问题。
柳嫣毫不动容心中的冷意，或许冰冷之下是浓烈的杀意吧。
“那便接我惊寂一剑，是生是死，从此两不相欠！”柳嫣使得是一柄王级长剑，但惊寂剑典乃天宗内，和开天剑诀齐名的两大皇级剑技之一，其威力不可小觑。柳嫣只出一招，必然会是自己所领悟的最强一剑，并且是以全部修为爆发出去。
这一战将会很单调，可一招间的对碰，不会有人觉得，叶心能云淡风轻的避开，然后结束。定然会有一瞬间的惊天动地，所以岸边的武者们，透着雨水，看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柳嫣纤细的手臂，那袖摆提剑上扬间，被风掀下露出一截藕臂，其上战气涌动如潮，把那肤色都笼罩出了一层白皙的霜华，美轮美奂。但长剑上的气息，瞬间连同这股力量，一道清灵的剑光直冲天际。
并不耀眼，却在雨幕下如傲雪而绽的冬梅，是那么的显眼和不凡。
剑光似乎惊动了天际里的流云，忽有一阵狂风扫过，人们看向湖心的视线里，那一方的雨水似乎都扭曲了一下，好似被剑芒从中劈成左右两半，出现一瞬的错位。
柳嫣身上的剑意同样有着奇妙的神韵，笼罩在叶心周围的雨帘，乍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沉重感，让他有种被千万道锋芒针对而来的错觉，根本就无从避让。
“气息锁定？还是说她的剑意中，当真拥有如此可怕的，禁锢空间的能力？”叶心知道，就是这么一瞬间的负面感，就足以让任何高明的身法错过闪避的时机，只能硬着头皮去接那猛烈劈来的一剑。
“寂灭之光！”
单薄的长剑上，爆发出来的剑光，需要用铺天盖地来形容。一幕剑花凝成巨大的匹练，携带风涌之势，引动八方气压斩向叶心。匹练落下极快，但光晕的尾曳有种静止的感觉，好似远远看着的彗星，是走得极慢的。这便是柳嫣的剑意，扭曲了这方空间。
“冰霜之意，御！”
“荒芜意境，散！”
叶心一脸平静，既然躲不开那便不躲，他和云武的对抗中，已经用尽了体内继续的雷系力量，此刻就算勉强施展身法，也大不如前，没十天半月难以完全恢复。
站在原地沉着如水，接连两道意境抵御出去，在八方涌动而来的威压中，强撑出了一线空隙，并高扬墨雪剑，划出一道平淡无奇的痕迹以及一道粗壮的剑芒。
“九剑归一！”
“诛魂！”
两道意境重在防御，两式剑招一破招一破敌。诛心剑气如螳臂当车冲向了柳嫣的剑意匹练，诛魂一式化作无孔不入清风，扫在了柳嫣秀丽的面容上，让她眉心微蹙。
这一刻，她看到了叶心眼中的情绪，分明是一种怜惜，然后在出手的最后一刻，多了份无奈和迟疑，从而好像让打在自己脸上的这道清风，失去了原有的威力。
是的，叶心迟疑了，柳嫣曾是他怜惜的朋友，今日他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抗下柳嫣这一剑，但绝对不会轻易落败，至少以自己的修为，拼个两败俱伤的平局还是不难的。只是诛魂一式太过霸道，他不忍损了柳嫣的灵魂根基，阻碍其日后在武道上的发展，所以收回了力量。
柳嫣此刻也在天武境巅峰，她不曾想过叶心有一日会追赶上自己，甚至只差一步，或许就能追平自己。她更想不到，叶心现在掌握的武技手段，已经拥有了击杀她的能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来迟了，并未看见叶心在映天湖大发神威的战斗状况。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来迟了，并未看见叶心在映天湖大发神威的战斗状况。
“轰！”剑气匹练落到了地面上，柳嫣手中的剑紧随着递了出去。叶心被溅起的雨水和光芒湮灭。然而，柳嫣在最后一眼的清晰里，看到了其脸上一闪而逝的惨笑……仿佛再说，他不怪她。在剑尖感应到血肉的触感时，柳嫣的心中忽然乱了。
莫名的心中一痛，柳嫣的眼角落下两滴清泪，这仇算报了吗？自己怎么没开心的感觉。
之前被两人的武意和剑气匹练斩断、斩裂的雨水，又滴滴滴的落了下来，打在草叶上发出轻微的沙哑声。细看之下，那雨幕下，二人已是近在咫尺的面对着。
柳嫣单手擒着长剑，剑尖插在叶心的心窝上。由于她身高不如叶心，剑势便稍微上扬了些，于是一注鲜艳的血水，正顺着剑刃倒流回来，侵红了她的衣袖，然后从剑柄上滴落。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隔着一条手臂加一把剑的距离。
她颤抖着抽回了长剑，带出来的血花直接喷洒到脸上，变成凄艳的点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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