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别人怎么想, 几人都在云江村安顿了下来。
江大爷手上还有几亩田,往年都是让隔壁云婶家的照管着,年头年尾寄点东西也就算了。
刚来, 瓦兰几个轮换着去镇里进行采购, 然而今年四月份还没结束, 镇上突然拉了警戒线。
再有从外面地方回乡的,先拉去人民医院进行血检。
无事放行,有事那就暂且在镇政府划的一个养老院里呆着。
养老院在老城区, 开发区建成后几年慢慢也搬到了那边,这里的养老院就几乎废弃。
房子还很结实,院墙也高。
这时节连打扫的人都招不到, 还是医院的护士领头,带着环卫队的进行打扫和防御消毒。
虽然还没被波及到,事态却紧张起来。
本就飞速增长的物价变得有钱也快买不到了。
瓦兰他们之前在陵江用金币换的钱也很快见底。
为了生计, 江大爷只能舍下老脸,从云婶家的手上把田要回来。
毕竟是这样的时候,那家人也不坏。
虽然有了往后的生活保障, 江大爷带着几个愣头娃子也有点为难。
“都是手上半个茧没有的娇娇宝, 怎么好意思让他们下田。”
“我们这辈子人年轻时候苦也就苦了, 好不容易看着生活小康了,孩子们幸幸福福长大, 到头来还是要吃这一遭苦……”
江大爷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 临天亮才闭着眼眯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公鸡打鸣, 江大爷又麻溜地爬起来。
吃了降血压的药, 在早饭的方桌上, 他做了决定:“吃饭是头等大事, 你们虽然不会, 但是我必须得教,你们也必须学会。”
他现在还扛得动锄头,插得了苗。
再过两年他动不了了,这几个孩子不能因为不会种地吃不饱饭。
当天太阳彻底升起来前,江大爷换了方便下地的布头鞋,戴上草帽,领着身后的明星队雄赳赳气昂昂来到了地头。
然而从头到脚转了一遍,云婶家的孩子将这里打理得很好。
地翻得漂亮,松软又湿润,没有杂草。
现在是四月份,前面刚收获了一波土豆,云婶家就只翻了地,歇一歇地力,还没来得及种下一茬。
江大爷准备好的教学课堂折戟沉沙。
不过没关系,先教教动作,回去再教怎么育种。
“那我们种什么?”瓦兰问。
江大爷张着嘴想了想:“还是土豆吧,这玩意儿好养活,既能当菜又能饱腹,时节也正好。”
剩下的时间,江大爷带着他们在田埂上又转了转,指点种土豆的要诀。
江大爷的身板并不适合折腾,众人学得认真,上手也很勤快。
某晚趁大家都睡着了,肖景同偷偷跑到他们家的田里投影了花园的一角。
没有肖景同的邀请,其他人是看不到花园的具体景象的。
土地是什么模样,普通人看在眼里就是什么模样。
而在瓦兰几人看来,则额外拓展到了花园的雕花铁艺围栏,还有相连其他花园的浮光掠影。
趁此机会,维拉也终于了解到瓦兰他们生活的地方,究竟是哪种模样。
「太可怕了瓦兰,晚上你们走了,就有好多好多小虫子,我鸡皮疙瘩能掉一地。」
这是春夏之交,蚊虫泛滥。
偏偏维拉常待的地方有一根支得高高的路灯,相当招虫子。
不止飞蛾,蚊子也爱凑热闹。
虽然这样说了,但是维拉既没有鸡皮疙瘩可以掉,同时也非常享受这样广阔的视野。
投影只有小小的一片角落,能看见的,却是整片天地。
白日里时不时还有村里人从田埂上走过。
一切的一切,都是了无生气的华美花园无法带来的。
小狗鲁比不再追着绿毛鹦鹉,而是在虚幻的田间地头,热衷于抓各种东西。
蝴蝶、蚯蚓、蛤蟆、萤火虫……
这些小动物都看不见鲁比,却不妨碍它自娱自乐自有所得。
相对这些没见过“市面”的家伙们,村里接连办了几场红白喜事。
又送走一批老人,甚至是一些体弱的年轻人。
孩子们早就休了学,学校也一直没有通知几时开。
听说江老头家几个孩子都是陵江大学的学生,挨得近的几户商量了一下,要把孩子送到江老头家上课。
“嗯……也成。”
江大爷瞧着贸小竹晒得跟泥猴似的,估摸着也玩忘了课本上学的些啥。
转头又问了瓦兰他们的意见,于是就同意让孩子每天晚饭后来上课。
语数外作为大课,刚好三人一人一门。
也不讲究课时和课外活动了,一人教一个晚自习,轮着来。
白天他们在江老头的指导下下地干活,孩子们就拘在各自家里写作业。
安生日子过了没几个月,贸小竹一心期盼的杏子还没完全熟透,老天爷又开始作妖了。
从凌晨起气温就猛地飙升到三十度,到了正午,那根本是不能出门,露个头出去都得晒脱掉一层皮。
村里牵的电线给烤化了胶皮,也只能忍着没有空调的高温一整天。
到了夜间稍微有点凉意,才好叫人家电工师傅出门看看。
这也不像冬天的时候,如果没有火盆、暖气,冷就拼命穿,再冷就要么吃,要么动。
热成这个程度,就是剥了皮剩个骨架子都有人愿意呢。
谁愿意受这份罪。
然而不受不行。
老天爷爱折腾,人类只有逆来顺受。
最让人觉得这世道真不让人活的时候,就是田里的庄稼陆续被烧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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