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阳夏并不想拔刀相助, 他只是惯性思维,觉得前·队友有勇气留下来,肯定有后手。
瓦兰:我就是有后手, 你在我也不也不好开挂啊!
“哦。”
音调上扬,与其说崔瑶心情好,不如说俩人都留下来的做法激怒了他, 因此不怒反笑。
笑这两人不自量力。
那个胖的若是就此逃了, 往后没有交集,放过便放过。这个和舒石认识的南山经人, 便是想逃,以他的谨慎, 也绝不会轻易放他走。
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剑柄, 剑尖随意地指向海面。
一步, 两步, 三步——
丹火灼烧得舒石满头大汗淋漓,脑子烧得有些糊涂,眼神亦有些不清明。
他从背后看到了崔瑶的步步紧逼。两个筑基期的小修士而已, 偏要给他们如此大的压力。
为了一盏能无副作用稳固修为的青铜灯被背刺, 舒石没有怪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没了师父的那些年, 谁也不比他更懂得。
他只是没想到, 崔瑶竟然是这样一副恶劣性子。
剑修的灵压压了过来,边阳夏吓得肥肉墩墩, 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瓦兰看了他一眼, 抬手拦在他面前。
还有三十秒。离火车到站还有整整半分钟。
不是他不想早点做准备, 实在是——边阳夏这家伙走也不走利索点,虽然他讲义气留下来这一点叫瓦兰有些感动,但是多一个人,就要多买一张票。
就迟了这么一点,危险迫在眉睫。
当那一剑终于刺过来,许是金丹修士的傲慢,眼看着好似并未用出全力,有些慢,但是崔瑶这一剑怎么都不会慢过筑基期逃命的姿势。
……
瓦兰大口喘着粗气,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他俯身跪在沙地上,靠手撑着才没有倒下去,血珠混在吓出来的冷汗中一齐滴落,啪嗒掉入细白的沙子中,转眼间,只可见点点湿痕,还有沙砾上残留的丝丝血迹。
差一点,只差零点零几厘米,剑尖就戳中了瓦兰眉心。
要么说舒石认定崔瑶性格恶劣,杀势起之前玩弄人心,之后,剑锋瞬息而至——不是边阳夏以为的胸腹对穿,那一剑直指眉心,或者说藏于眉心最重要的一点灵识。
这一剑若是到位,不死也残,脑残的那种残。
人要是意外还活着,首先是一身修为再无寸进,当然了,在这之后人也傻了,一样没得可能修为再上一台阶。
剑来得太快,其势如雷似电,不给人半分躲避的余地。
遮头的大兜帽从头顶滑落,落在肩上,展露出饱满的额头,漆黑的发。
乌发雪肤红唇。
火车同一时刻到站,来不及上车,瓦兰以平生仅有的反应速度,抓着边阳夏躲进了小镇荒岛。
……
午后暖阳下,清新肆意的海风拂面,吹不散心头残存的惧意。
这是瓦兰第一次直面剑修的恐怖之处。
剑来,边阳夏是最先表现出害怕的那一个,等俩人真的躲过去了,同样的,边阳夏还是两人中先脱离金丹剑压剑势的那一个。
瓦兰尽量平复心跳,他自己眨眼间被带进了新环境,却半点不怵,还有心思东瞧瞧西看看。
第一时间抬手遮眉,展望四面八方的蓝海海域。鼻尖嗅到真实无比的海腥气,瓦兰没能享受的海风,边阳夏享受到了。
他不仅享受,他还伸出手,仔细感触海风穿过带有汗意、略湿的发梢,感触海风刮过小臂上的寒毛,引起颗颗战栗。
小仙男文艺了不超过三秒,“啧啧啧,仙界啊这是——就是没啥灵气,忒憋闷人!”
随口吐槽一句,回过头,发现瓦兰已经缓过来了。
瓦兰此时正叉开腿瘫坐在沙滩上,胳膊肘拄在身后撑着上半身,阖眼抬头,仰面迎接天高云阔才有的大太阳,驱散一身凉意。
略微适应了阳光直射,瓦兰睁开眼,眯缝着眼皮,对眼巴巴看着他的边阳夏说:“想看就去看,我既然带你进来了,再隐瞒就没意思了,去吧!”
得了瓦兰允许,边阳夏撒开脚丫子往海边冲去。
望着队友欢脱的背影,瓦兰只能感叹对方的自我修复能力真强。
还说他傻白甜,在他看来,边阳夏才是真正心里有草场——宽到能跑马的那种!
……
边阳夏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正的海长啥样,别看山海境带个“海”字,真到了里面,啥样的境地都有,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海。
传说中的海经一早裂成了无数份,仅存的插入到山经的空间缝隙里,万万年沧海桑田,早已不是当年模样,而是一个个逐渐适应了山经的本土环境。
书上说,有海辽远,映万里天际,无边且深。
究竟有多大,边阳夏不知道,究竟有多深,边阳夏也无从得见,那么些年传下来,竟是没有半块留影石留存了海经的原本面貌。
边阳夏欢喜地来到海边,人站在沙滩边缘却突然生了怯意,止步不前。
耳边是海浪喧嚣。有白色的海鸥从天际划过,海是那么蓝,那么广阔,衬得熊一样健壮的人如此渺小。
天上的鸟是假的,小镇空间里的活物总共就那些,出了荒岛的屏障就看不见了。只是此时的边阳夏还不知道,他只觉得这样很美好,美好到不敢接近。
“你可以再往前一点,脚踩在海水里很舒服的。”瓦兰在后面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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