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瓦兰醒来, 冲天的茫茫火海只剩下瓦兰坐在地面上时齐腰高，在瓦兰周身安安静静地燃烧着。
瓦兰的视角中，土坑上面已经看不到火光了。
只有当潮水褪去, 才知道是谁在裸泳。同样的，当地面上的火海消失，整片天空依旧红彤彤的, 瓦兰才发现琉璃境没有云, 或者原本是有云的，只不过被落在云层上的天火烧了个干净。
瓦兰身上的披风烧作灰烬, 星阵图从披风背面脱落，化为凝胶般的一团, 比之晕倒前收获的玻璃珠，要更大一点，也更柔软, 握在手中可以微微晃动。
此番境遇, 竟然令瓦兰一举突破了元婴期。
没有结婴丹, 没有漫长的金丹九转，用一境天火换来打通督脉和伪·金丹上的十二道丹纹。
老桃树曾说，到了元婴期, 人修修炼元婴, 妖还得继续修炼妖丹。
瓦兰权当此时丹田中的那颗“八宝红”就是他的妖丹, 并不做他想, 神识盯着金丹上生生流转的丹纹观察。
看着看着,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从残余的火光和黄砖焦土, 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地。
瓦兰几乎以为自己瞎了眼睛, 想要闭上眼睛再睁开, 却发现眼皮是横着从眼角侧翻出来的，顿时吓了一跳。
这一动不得了，双腿化作了尾巴，胳膊变成鳍，整个人，或者说整条鱼在半空中蹦跶，好不热闹。
追着自己的鱼尾在空中绕了一圈，当然是不可能追上的，瓦兰这才不得不接受，自己从帅气的人鱼变成了胖头鱼的事实。
具体是不是胖头鱼瓦兰不知道，这会儿也看不见自己的全貌，只是无论什么品种的鱼，与人类修长、灵活的上半身相比，都要显得粗笨一些，而且似乎很大一部分鱼类的头部，尤其是鳃的部位，正好有着全身上下最大的纬度。
因此，在瓦兰心里，他已经认定自己现在是条外表憨憨的胖头鱼了。
胖头鱼有别于普通鱼妖的地方在于，没有侧鳍，但是有一双强有力的背鳍，臂展几乎等同于整条鱼身的长度，可以在空中轻松滑翔。
另外有一对较小的腹鳍位于鱼腹两侧，靠近鱼尾的地方，上下各一片短削的臀鳍，再加上缀在鱼尾底断的尾鳍，共同保证胖头鱼在空中对方位的把控。
这种滑翔的感觉瓦兰异常熟悉。
“我果然猜的不错，银汉旬空是鱼鳍上的鳍线。”长在身上的总是更合用一些，瓦兰得了新玩意，开始在空中上上下下飞行，甚至还模仿歼击机，多次尝试空中转体。
同鸟类依靠发达的胸肌带动羽翅升空不同，胖头鱼的背鳍只需要一点点灵力，就能自如地腾挪千八百米。
仅仅第一次体验，如何施加灵力，如何升空，如何降落滑行，如何操控繁多的鱼鳍，都好似化作了本能，根本用不着多加思考，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自然。
玩够了，胖头鱼降低了飞行高度，在靠近地面的低空盘旋，想要找一处合适的落脚点。
这么会子时间里，瓦兰终于弄明白他眼睛没瞎，看什么都是白色，是因为此处空间内真就白茫茫一片，干净的不得了。
等到胖头鱼落地，才知道这里并没有地面，而是过于浓厚的云雾状的“海”。
瓦兰在水面浮了一会儿，而后一头扎入了水面之下。
与云海负距离接触后，横着从眼角推拉出来的“眼睑”时不时出现，视野闪着闪着，瓦兰也就习惯了，只是比人身时眨眼稍微慢一些，别的倒不妨事，最重要的保护眼睛的反射还是有的。
直到在水中一头撞上石山，从近处看到上面不规则分布的大大小小的孔隙，瓦兰才进一步确定，这里就是他的金丹空间。
“如果这双眼睛没有黑白不分，这变化也太大了……”原本黑色的礁石变成白色，高低不平的岩层低洼处多了一片互相连通的云海。
瓦兰在海面上飞速滑行，很快来到空间边界。
鱼身一次次在空间壁前滑开，失去了感触灵敏的手指，瓦兰触不到空间壁，无法对比空间壁同之前有何差别，于是沿着弧形的空间壁继续往前。
还好，刻意设置的引线还在。
胖头鱼循着引线自接海面下沉，几乎沉到底了，却发现引线的另一头并未拴着礁石，原本用线头打结的地方多出来一棵小树苗，也是通体无一丝杂色的乳白。
瓦兰想用小镇仓库鉴定一下这是什么树，又怕破坏了妖丹与人莲的共生，只好把这个地方记下来，转头游向下一个接口。
还是树，纯白色，比第一棵生得大一些，多了几根枝桠，然而树顶尚且不能从云海海面冒头，仍旧是一棵树苗呢！
瓦兰再走远一点，陆陆续续找到了五六根引线，海面之下都连着树苗，到第七棵，这棵树终于生得非常小了，甚至不能称之为一棵树或是树苗，才刚从种子里发出来芽来，相当稚嫩弱小。
树芽边上围着破碎的白玉壳，像是费劲功夫钻出蛋壳的小鸡，白玉壳就是在小鸡生长成熟前保护它不受伤害的坚硬蛋壳，在内里的小生命破壳后，还能化作养分，提供其生长所需的第一份养料。
破碎的白玉壳有一小部分化开，同树芽的根部紧密生长在一起，恐怕要等到树芽彻底吸收，白玉壳也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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