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帝君一早, 封印了绯袖的芥子空间。连带其中那些稀奇古怪的建筑,由于太过浪费有生力量,同样被一并拔除。
这会儿, 人在海底火山口。原本安置在上面的锻造工坊早没了踪影。只是没有锻造工坊, 整座海底火山, 也可以拿来作为炼炉,锻造灵宝器具。
绯袖用来束头发的玉扣,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虽然不很喜欢, 长生帝君还是得承认,芥子空间之奇妙。
望着火山口咕噜噜冒泡,雾龙突然心生胆怯。
海王冠, 应当对绯袖很是重要吧。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来。如果有一天……
雾龙摆摆脑袋,甩去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即使有……
越想越糟心。知道其他人,包括绯袖都在外面, 可能正等着他,雾龙此时却有些不敢踏出去。
幸而还有南海水官的契约,允他随时了解绯袖的情况。
外面似乎还好。雾龙第一次做了缩头乌龟。
如果是他, 会怎么做?
罗琼地底, 绯袖三人终于拿到光源。
甫一入手, 触之灵润,令人神魂一轻, 飘飘然, 欲白日飞升。
“呵, 这劲儿有点大哈!”
贸小竹感觉自己有点上头, 甚至有点儿醉, 像喝了酒。可是虞履最烈的泉酒, 一斤下去, 一口闷,凭她的本事,啥问题都没有。不打瞌睡,不耍酒疯,也不打酒嗝。
寻常人或许一醉千百日。所以,也有以此,将泉酒分为百日醉和千日醉。若是难得碰上万日醉,那不得了!赶紧躲远些!
万日醉喝下去,修为境界优越的,尚且有些益处。那修为不达标,或是根基有些瑕疵,不很稳固的,一口送你见阎王。
就问狠不狠。
狠呐。
但是贸小竹就没事儿。只不晓得,是天生如此,譬如那什么“铜皮铁骨”加成,又或是天柱残片作人丹根基,获得某些神异——这些说不清。
只一点,她的酒量,可以说打遍虞履界,无敌手。
由此可见,手上这一团看不清模样的光团有多厉害。
同一时刻,她小舅舅,肖景同,比她还难受——总觉得有什么要冲破皮肤,抽发出来。
那种蓬勃茁壮的力量,瞬间打碎了肖景同的固有面具。
硬挺着这股子力量,肖景同艰难发声:“你们,小心!”
绯袖倒还好——当然,这是相对另外两人来说。实则他也分不出多的心思,来关注他们如何。
全部身心都集中在手中的光源上。
吃了它。
有道声音如此蛊惑道。
吃了它。吃了它。吃了它。吃了它!
猛地手一松,光源自手心滚落,掉入那一堆光源集合之中。倏尔引发了更加强烈的光。
远比旭日更热烈,又有月华的温和。似是天上的星子降落在身边,诞生的光芒,几欲将绯袖吞没。
神智模糊中,绯袖仍在抵抗。
那光团却换了引诱方式——
靠近我。融入我。吞噬我。成为我。
所有勉励抵抗化为齑粉,脑海里蓦然只剩一片苍茫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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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那万里深海之下的黢黑礁石,空虚软弱,永远没有心!”
“哈!你以为你有多高贵,多皎洁?我甚至怀疑,阿米莉亚的玫瑰与克里斯曼的是两样——烂掉的根茎只能招来蛆虫!”
“你合该做一位猪倌!因为山羊也不屑被你操!”
“深渊爬上来的恶魔!格兰崔尔的耻辱!”
外间又一次响起一男一女的对骂,无边无际,没日没夜。
每当一位面容慈和的老婆婆来哄他入睡,绯袖就知道,再醒来,估摸着这俩人又要吵起来了。
绯袖有的听懂了,有的却似懂非懂。
不过这都不重要。
他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软乎乎的,脆弱而稚嫩。不需要老婆婆提醒,他就明白这副身子经不起折腾——
便是在走廊上吹会子风,当夜必要头疼脑热,而后煎熬一晚。
他并不想在头疼欲裂中,迎接第二日的对骂洗礼。
“哦,咱们说到哪儿了?”
“尤弥尔吃饱喝足,开始睡觉。”
“是的,亲爱的,所以现在祂又醒了。”
面对老人,绯袖总是礼貌而善解人意的,分外乖巧。
嬷嬷给她的小王子掖了掖被角。而后坐回到摇椅上,一面照看年幼的王子,一面讲睡前故事,一面就着烛火勾线。
在老婆婆的故事中,龙长着翅膀,前后两对足,好吃懒做,爱好黄金和宝石。总之,和绯袖印象中,以长生帝君为模板的,龙的形象,差了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这是克里斯曼的神明。绯袖听得还算认真。
巨龙守着宝藏,一刻不敢偏离。
宝石商人从山地精灵那儿,获得了探看宝石的能力。然而人类的财富是有极限的,全世界的财宝都归拢在巨龙的族地。
宝石商人开始觊觎巨龙宝藏。
“精灵为什么要送给他宝贵的能力?”
绯袖不太好奇故事的结局,它毕竟是个故事。要么宝石商人在巨龙身上吃了亏,要么,相当套路地,叫宝石商人在恶名在外的巨龙身上讨了好儿。他好奇的是宝石商人的能力来源。
根据老婆婆的形容,精灵是一种尖耳朵的美丽生物。通常情况食素,热爱自然,拥护他们生命之树,将其视为等同世界的母亲。
绯袖理解为群居的仙人。
或许他们还有原形,介于那一双举世皆知的尖耳朵。绯袖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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