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徐罗伐的崇文巷历来是贵族们居住的地方,平日里都显得比各条闹市冷清,虽说叫做巷却比那集市宽敞得多,飞檐斗角鏻次栉比,庭前墙边一排排梧桐轩挺碧绿,在春阳之下潇潇泛彩、暖风之中叶叶阿娜。
崇文巷行到最深,上大等府上朱门紧闭,两名家丁肃立门角,与那门前的石狮倒成了一对,紧闭的朱门内还是依稀传出阵阵怒吼,以及陶瓷破碎之声,原来是夏宗正在肆无忌殚地发着脾气。
英娜被困,大殿受辱!新罗赫赫上大等怎能受如此羞辱!
世宗也没有心情去安抚暴怒的儿子,阴沉着面孔心思如电。
春秋与宝良已经联姻,生米煮成熟饭让人无可奈何,薛原与王室结亲今后的地位必然百倍于前,岂不更得玺主之亲睐,更何况如果春秋成为王储,只怕今后薛原家族将凌驾在自己之上了!
越想越气,“嘭”的一掌拍在茶案之上,将那青瓷茶碗都震得跳跃不已,倒是让夏宗安静了下来。
“父亲!这口恶气如何能忍,不过是与春秋刚刚联姻,就能在大殿之上污蔑我们绑了他的女儿,若是春秋成为王储,还不将上大等府夷为平地!”夏宗凑上前去火上浇油,果然见世宗的面色更为青黑。
“只是玺主不在徐罗伐,一时也难寻对策。”世宗心中虽气,但毕竟比儿子要沉稳,不似夏宗那般尖声叫嚣。
“莫不如称母亲不在,我们先下手为强……”夏宗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阴狠,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世宗皱眉,这想法他不是没有过,不过果真进行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薛原毕竟是兵部令,掌握着宫内以及城内的布防,就算是有那么几支花郎会站在自己的阵营,也是敌我悬殊占不了什么便宜。
夏宗在旁察言观色,此时声音再沉了几分:“父亲忘记了弼吞?”
世宗猛地抬眉,一双眼眸牢牢地盯着夏宗,几乎不敢相信平日里只知道惹祸与耍耍嘴皮的儿子,竟然有此等主意!
弼吞是玄武信徒的首领,也是贵族出身,他的父亲周真公虽然是五千属以下的贵族,但却拥有上州停的精锐部队,是距离徐罗伐最近的外援,如若将他争取到手自然可与薛原抗衡,而弼吞历来与夏宗交好,其父又对自己颇为仰仗,想来必没有什么问题。
当下便定了主意,吩咐夏宗入宫去传弼吞、王允等花郎来府共襄大事,竟是紧锣密鼓地筹划起来。
而薛原府上,也没有半丝喜庆的气氛,薛原与宝宗在堂厅僵坐,都紧拧着眉头,今日大殿之上将世宗得罪得彻彻底底,见那两父子当着陛下之面竟然拂袖而去,不由得让薛原心生忧虑。
他本来就比世宗更为睿智与冷静,此时已将春秋的想法掌握分明,看来他从一开始便将众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从一开始,春秋的目的就是分化自己与世宗。
只是事已至今,的确也是无可挽回,宝良与春秋已然春风一渡,自己怎能阻止这场婚姻?
偏偏玺主如今不知去了何处闲游,美生也无力出来平衡大局,他担心世宗一时激愤会做出什么极端之事,那到时候自己不得不自保而与他对抗。
万一造成大错……
正焦急不堪,偏又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石品!
石品带来的消息让薛原惊慌失措,世宗竟然已经召了弼吞去私府密谋!
弼吞是何人之子薛原自然清楚,世宗的意途昭然若揭!如若他争得上州停的兵力对付自己,而自己也没有丝毫防备,便有灭门的惨剧!
在也不能稳坐椅上,宝宗一脸的焦急,力劝父亲迅速纠集军队,趁世宗不备打他个猝手不及!
而薛原虽然也焦急不已,但还是明白军队不能随便纠集与动用,自己虽然是兵部令但果真如此怕立即会被扣上谋反的罪名,细细思索一番,当下有了决断,命宝宗去见美生,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立即通知美室回宫,还有便是让石品入宫,说服平时交好的冬柏梅徒朴义与梨花征徒德忠,让他们帮助自己。
唯一的办法便是争取时机,在周真公的兵力抵达之前绑了世宗在手,以此自保!
只要玺主回宫一切争端都将平息,薛原对此坚信不移!
——
双方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世宗命夏宗将弼吞亲自送往城外以防万一,自己只留在府中筹划,其实在他的心中对美室还是又惧又敬,不过为了家族的利益考虑,定要力矬薛原。
忽闻院内人声嘈杂并有兵戎相撞之声,世宗心内不由得慌乱起来,不及起身,猛见宝宗领着石品等人手持利刃闯入,不由又惊又怒,却还是保持着上大等的威仪,怒视着宝宗。
“持剑擅闯上大等的府地,你们可知何罪!”
宝宗轻咧嘴角,却并不收剑而是沉声说道:“上大等就请随小人暂时回府吧,这可是为您的安全考虑。”
尽管气得面色煞白,世宗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是面前几名花郎的对手,冷哼一声,衣袖凛然往身后一甩,绷着脸跟着宝宗他们一路走去。
宝宗见上大等如此配合也并没给他太多难堪,而薛原却显然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夏宗“护送”弼吞出城,还在回府的途中便看到自家的管家在集市之上仓惶飞奔,当下便知道出了事,听管家说起原来是宝宗带着石品等郎徒劫持了父亲,气得面如生铁,当下便命与他同行的王允速召了二十来个天市垣徒,浩浩荡荡去了薛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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