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弥漫进大帐内,提醒着诸将眼前这位副统领并非善男信女,而是手握两万骑军的杀神。加上其副统领的身份,现在要接管步营,全权统辖整个元戎军,正可谓理直气壮。
那几个起先还想凭借万焘旧荫妄图在这中间谋取权益的将校此刻惶然垂首,恨不得缩成一团,不让朱荣注意到己等存在。
“万将军遇刺殉国,元戎军数万将士此刻群龙无首,惶然失措。朱将军身为副统领,理应站出来掌控大局,震慑宵小。”文泰轻咳一声,扬声说道。
此话一出,立刻有数名将校开口附和。那几个万焘的亲信此时才如梦方醒,怪不得这些家伙适才态度平淡,原来早就和朱荣勾搭在一起了。
大势已定,几人也知道此刻若不表明态度,怕是立刻就会拎出来被杀鸡儆猴。于是紧跟在其他人之后,一个个站出来,言辞卑微的表达了效忠之意。
朱荣淡漠的扫过这几人,开口吩咐道:“朝廷之前虽和柔然汗帐有约,但人心不足恃,他们最近的动向有些不明,不得不防。马参将,你跟随万统领日久,能力卓越,我是知道的。这样,就由你带人前往沃野镇,去见见那位可汗,看看他想干什么。”
马参将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明摆着是让自己去送死么。柔然人占据三镇后,动向就变得诡异起来。
照约定在扫清叛军外围据点后,柔然人此刻该派出大军与魏军齐聚沧州城下,合战破落军,剿灭北地最后的叛军核心才是。
可库墨弼却只派来了万余人马,这其中近半还是新附的零散部族,战力感人。与此同时,柔然大军的主力却不知所踪。
谁也不知道他们隐匿在何处,会不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跳出来亮出獠牙,撕咬住它的猎物。至于猎物是谁,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自己作为魏军的使者,前去柔然人汗帐试探,结局怎么想都不那么乐观。然而,自己能拒绝吗?
“朱将军,柔然人狡诈无信,末将恐难当大任,不如……”马参将艰难的开口说道,试图找一个理由将这桩倒霉的差事推脱掉。
朱荣点点头,露出理解的神情,说道:“马参将底气不足情有可原。这样吧,你们几个卸了身上的职务,陪着马参将走一趟。至于卸下的军务,交给各自的副手即可。”伸出手指一划拉,将那几个万焘的亲信全划了进去。
马参将满脸苦涩,暗道这是添几个人的事情么。那几个被拖下水的将校有些不甘心,挣扎道:“朱统领,大战在即,与其去和柔然人磨嘴皮子,卑职更愿意留在此处为大魏流血厮杀。”
“此乃军令,并非与你等商讨。遵令就是,莫要多言!”朱荣冷冷的逼视过去,一字一顿言道。
刚被擢升,接替了几人的副手们此刻也急忙忙开口,众口一致地劝说他们安心跟随马参将去柔然汗帐探底。
“校尉放心自去,营中事务有卑职在,出不了乱子。”
“就是就是,北上以来参将劳累过甚,正可乘机松弛一下身心。军务有卑职打理,制定妥帖。”
直娘贼!几个被朱荣指定,得跟随马参将离开的将校心里直骂娘。这些副手接手了己等的职务,眼下已然将自己等人视作升迁途中的障碍。估计这些人此刻心中恨不得把刀直接塞进柔然人的手里,好方便捅死己等吧。
虽然不情不愿,但没人敢违背军令。马参将只得垂头丧气的带着那几人离开大帐,去进行出发前的准备。在这些人周围,自有朱荣安排的眼睛,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虞出现意外。
大帐之中,朱荣对诸将的拉拢分化还在继续,文刑二人已经先一步告退离开了。那个混在昨夜袭营流民中的细作此刻还关押在营中,二人需要再一次甄别对方的身份,确认无误后才可以送到这边来。
米三道忐忑不安地坐在帐篷中,这间帐篷分外的矮小狭仄,顶上遮蔽的严严实实,仅有帐门处漏进来的几丝光线,好歹让帐内不至于黑不辨物,但昏暗的逼仄的环境还是让米三道情绪渐渐焦躁不安。
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了,自己被带到这里后,就再也没有人过问。腹中饥饿还可忍耐,但口干舌燥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米三道没有开口向帐外的守卫讨要水喝,因为在一个时辰前他已经做过类似的尝试。可惜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也不敢冒险走出这座营帐,因为那个表情淡漠的少年在让人将自己关进去的时候,当面吩咐过那些人,若自己试图走出帐篷,可立刻处死。
米三道闭上眼睛,想强迫自己睡着,这样或许能好过许多。可惜的是,他尝试了一柱香的功夫,可是身体虽然很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焦虑烦躁像猫爪子一般挠心。
就在他沮丧地打算放弃时,外间想起了久违的脚步声,米三道顿时激动起来,睁大眼睛看向帐门那边。
帐门被掀开,帐内的光线瞬间变得亮堂起来,米三道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脚步杂乱中,两只胳膊被人抓住一拖,身体不由自主的前扑,脚下仓促的连连挪动,才没有摔倒在地。
噗通!身体重重的被扔在地上,米三道半眯着的眼睛尝试着睁开,终于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是另一间营帐,宽敞明亮,非自己刚才呆着的地方所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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