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熬到了一九九一年春天,将要完成学业时,他突然就应聘当上了编辑。这是一个朋友给他找的一份工作,说是那里可能学些实用的东西呢,你去试试,有意的话,就帮我这个忙,当上一年半载的。后来又对他说,那里的待遇很不错的,除了月薪八千,还有将近和其他好多福利呢。他听了朋友的话,就答应过去试试。
这是一家出版社的内部机构,就是给家属们提前准备的一个备胎,任务就是给没有名气却想出书的人搞的一个书号买卖,也有帮他们改稿子的事情,但是这个却是收费的项目。就是说,你要出书了,签约后,还需要修改才能达到出版标准,那你就得按签约规定缴纳一定的费用,编辑帮他弄得达标了,再让作者看了,双方满意了,就出书。
他去了一上午就明白了工作的任务和具体做法,答应了人家,并且当天就签了协议,带着一份书稿返校了。
上自习时,他就翻看起那本将要变成铅字正式出版的所谓的个人著作了。哎哟,一看他就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他提前要了作者的联系方式,这样就便于跟对方交流和沟通了。他翻着翻着就看出作者的心思了。这是一本非散文,也非小说的大杂烩,既有评论,也有描写,还有故事,更有高论呢,他看着就乐了。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就看到他的情状了,凑过来就问,学兄,几个意思,也给学妹分享分享么。他就把那部稿子递给了小美女,自己瞧呗。那个女大学生同学就接过依洛稿纸,喜不自胜地读了起来,直到快要关门时,才呵呵呵地笑着还给他。还说,学兄这是给人家改稿呢?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一个这样的差事?他就看着这个湘妹子说,你也有赚钱的意思?她就笑笑说,那当然了,眼看咱们都要毕业了,还不赶紧找个做的,难道真要返乡去么?
看着一个班的美眉,他就说,那你先看看这本书如何改,如果真能修改的编辑部跟作者都满意了,我就给你引荐。女大学生就很肯定地说,学兄,这不就是那些赚了钱的小老板要出本书,扬扬名的事儿么,不难,你给我半天时间,我准给你一个较好的答复。稿子我可是带走吧?他就乐了,说可以,但一定保管好,千万不敢丢了。放心吧,老妹绝不会做出那样不着调的事的。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湘妹子就带着书稿来找他了。给你,瞧瞧妹子的手艺。他就接过那部书稿和她改的部分内容。看了一会儿,他就说,你这是随笔加案例式的大杂烩哟,能行吗。她就对师钺说,老兄,肯定行的,要不你跟作者联系一下?他就说,我现在就去问问?美女就点点头,我等你,打吧。他就掏出电话簿,找到作者办公室的电话,打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你好哇,我是XX出版社的编辑师钺,你的书稿由我做责任编辑呢,我问您,您想出的书有啥要求呀?我怎么修改才能合您的心思呢?对方普通话还凑合,湘妹子就听到作者跟他讲,师编辑,我的目的就是要一本正式出版物,我们圈子里的哥们人人都出书了,我也是个高中生嘛,你晓得的,文化水水也还是有些的,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们出版社能通过,我的观点还在书里就可以啦。
师钺看着学妹,就跟对方说,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但是,您要想尽快拿到正式出版的书,我们还得熬夜加班的,即使这样,最快也得三个月之后,你才能拿到书的因为您跟出版社签的合同是半年之内拿到书。您看要不要我们再辛苦点,再加快速度呀?对方就很高兴地说,小师编辑呀,我听明白了,如果按照原来的出版合同就要等三、四个月,但是,有你的参与和帮助,速度就加快了,是不是这个意思啦?他就告诉作者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您自己看看,要我怎么做呢?对方就很痛快地对他说,这样的话,就要耽误我好多事的啦,要不我给你加点辛苦费,能不能赶到九月一日之前,拿到我的新书?他就苦笑了一下,跟对方说,这个嘛,怎么说呢,我们编辑是一个方面,如果我们速度加快了,您也还得跟主编那边说好,只要编辑过了关,就要早点出书。您看您是啥意思啦?
那位作者就直接跟他说,你看这样好吗,我马上就给你们主编谈谈,再加点费用也行,你这边呢,我给你两万块钱,麻利点给你改好,剩下的事,我跟你们主编说,好吗?他就大声说,只要您满意,我这边没啥问题的。那位作者就要了师钺的账号,半个小时之后,对方就打来了电话,对他说,师编辑,你好啊,我已经给你打了两万块钱,你一会儿去银行查一下。我刚才给你们主编已经谈妥了,我再加五万五,他答应我八月底给我书。师钺就说,还是老板会办事呀,学习了。
听着学兄跟作者的谈话,这位湘妹子惊得直摇头,等他撂下电话,就对他说,学兄呀,看来这里边学问深着呢,小妹拜您为师啦。说着就拱手作揖了摆出了一副拜师相。他就高兴地说,那就按你的想法,拿去改稿去吧。她就说,谢谢学兄,带着那部书稿走了。一周之后,这位湘妹子就带着书稿到了他的宿舍交差来了。他拿起书稿一页页泛读了起来,一个小时后,他就很认可地对她说,你行呀,这么麻溜地就改好了。谢谢学妹了。湘妹子却不走,也不说话,但等学兄说话了。他看着她,笑了笑,就说,那件事,老兄记着呢,咱不是还得给主编坐坐嘛,等我交了稿,跟主编说好时间,就带你一起跟人家坐坐。她就满意地笑这说,感谢学兄栽培。正要给他鞠躬行大礼呢,他就阻止了,说,你也别高兴地太早了,跟人家主编见面后,我还得请客不是,你到时候一定得喝酒,表示出你的诚意来,中不?湘妹子就笑得更欢实了,说,这个,学妹没问题呀。我随师候着呢,说完,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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