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真没那么大胆
直到傍晚才出现的藤彩子，在中年工作人员们之间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简单来说的话，叶昭在年轻的女学生和办公室女郎里的人气有多高，藤彩子在中年大叔之间的人气就有多高。
这种话听上去有点儿夸张，但基本上事实就是如此。
在进入九十年代以后，不管是歌手还是演员，或者是演歌歌手以及声优们，都在慢慢向着“偶像化”靠拢，虽然真正的偶像们正被冰封在冰川之中，但用来包装他们的手法却在九十年代被广泛吸收，并且持续渗透了十几年。
中年大叔和家庭主妇们对于演歌歌手的追捧，绝不亚于追随偶像的粉丝。
当叶昭看着难掩激动的中年大叔们的时候，不禁想到了这些事。当然，他这种说法仅仅是针对藤彩子出众的相貌而已，毕竟，二十岁生下女儿的妈妈偶像，是绝不可能存在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神态平静，即便是惊讶，也是在惊讶另一件事的年轻演员们。
“佐智子小姐原来是藤桑的女儿吗！”藤彩子自1993年以《こころ酒》登上红白歌会以后，这几年一直都是红白歌会的固定名单，就算是对演歌不怎么感兴趣的年轻人，对这个名字也绝不陌生。
修罗场？带着斗志的小火花？现场大战？可惜完全都没有。别说仲间由纪惠，包括在场的任何人，只要叶昭和藤彩子不是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互动，绝不会有人联想到这样的关系。
女人和男人之间，如果女方的年龄比男方年长到了某个程度，就连八卦都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而且，叶昭自始至终，都和藤彩子隔着一段稍微有些远的距离, 只在她刚出现的时候, 像其他人那样礼节性的寒暄了一下而已。藤彩子也像是和叶昭仅仅是点头之交那样，寒暄过后就不再和他说话，得体的应对着来到她身边打招呼的工作人员。
这样在人前的客气与疏离，也是两个别无所求的人之间悄然达成的默契。
和仲间由纪惠刚开始恋爱还不到一个月, 在这段时间里, 他与藤彩子并没有再见面，不是故意躲着她, 而是两个人各自都有得忙。偶尔通过一两次电话, 也只是聊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所以，他也就从来都没有认真考虑过, 到底要不要把有了女朋友这件事告诉她, 要以怎样的方式告诉她。虽然他觉得，就算说明了这件事，她的反应多半也会无动于衷。
论感情方面的段位, 藤彩子绝对要比叶昭高得多，这也是他为什么可以很放心的和她相处下去的原因。
曾有两名男性先后为她自杀，承受了这样沉重的恋爱的藤彩子，却从未将外露过任何一点这方面的情绪。和这样的女性交往，叶昭从不怀疑藤彩子是否具有抽身的果断，甚至，反过来需要担心的是他自己才对。
所以, 他一直都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守住那条不能跨越的线。只要不去贪心的渴求更多的东西，没有束缚的关系无疑是自由而又舒适的。
不过，若是心里稍微有一点点动摇，那么痛苦也将超乎想象。
……
工作人员们投向藤彩子的那种狂热的目光, 让叶昭感到一阵飘然的得意。
如此光彩照人的藤彩子，不知令多少人梦寐以求, 但只有他能够真正将她拥入怀中，只有他知道她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神态, 又有着怎样的温柔与风情。她越是美丽，越是引人遐想, 他就越是能从这种“独享”中获得乐趣。
男性会幻想让美丽而又优雅的女明星成为自己的情人，多半也是因为这样一份奢侈的乐趣实在妙不可言。
正沉浸在那种独享的优越感里的叶昭，视线不经意的和藤彩子相遇了。然后, 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 藤彩子忽然露出一个克制而又隐忍的眼神。
那个眼神迅速消逝，短暂的就像是叶昭的错觉。可就是那一瞬, 接收到这眼神的叶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藤彩子会做出这样一件在叶昭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把他的话转达给藤村佐智子。
她想要来这里看一看，却师出无名，只得打着藤村佐智子的旗号，以接女儿为理由，也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
意识到这件事，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哀在叶昭心中慢慢扩散。就连方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顷刻间也跟着冲淡了不少。
……
叶昭一直把藤彩子和藤村佐智子送出了学校。
藤彩子带着佐智子走在前面，叶昭稍微落后一步，保持着客气的距离。为了活跃气氛，叶昭想了想，不痛不痒的说道：“两位的肤色对比还真是鲜明啊。”
“我就说吧？”接话的人是藤村佐智子，“现在这样子，外面的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两个竟然是母女的。”
“不……我想，就算是你没有晒黑，仅凭这‘时髦’的造型，也难以让人和端庄的彩子桑联想到一起的。”叶昭调侃她。
“尼桑，‘嘴巴坏可是要遭报应的’。”藤村佐智子皮笑肉不笑的反击道。
藤彩子微笑着听两个人你来我往，没有接话。只在听到藤村佐智子喊叶昭“尼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稍微怔了一下，随即便又再度恢复如常了。
“到这里就可以了。”在学校大门前，藤彩子道，“今天要谢谢你了，明明那么忙，还要帮忙照顾佐智子。”
“说到这个，我就该道歉了。虽然邀请了她, 但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让她在旁边无聊的干坐了一下午而已。”叶昭看着她的脸，注意到她鬓边的发丝稍微有一点乱了。
“那个……”
“嗯？”藤彩子安静的看着他。她的目光平静温柔, 完全读不出任何外露的情绪。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叶昭忍不住又一次想起方才那个短暂如错觉般的脆弱眼神。
“不，什么都没有。两位慢走。”叶昭说着，移开了视线，向她欠身道别。
直到目送车子远去，叶昭才自言自语着嘀咕了一句：“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当然，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问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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