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霞姐今天带了一个朋友过来。
霞姐一如以往，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霞姐的朋友不是个消停的主，四十来岁的年纪，寸头，胖的头皮上都是褶子。寸头也不管霞姐，和我天南海北的聊着。寸头确实是个走南闯北的人物，还跟我抖露着发家致富的传奇经历。
“周长利，你知不知道？”寸头竖着拇指，趾高气扬的说：“顽主，就是这个，我十岁就跟着他混。”
王朔的《顽主》我看过，不过周长利是真没听过。
“你说的那算什么顽主，我跟你说，想当年，小混蛋在月坛，十三个人挑翻百多人的围追堵截，那一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小混蛋是周长利的绰号。
“要是平常的时候，对面那些人早就被砍的胆寒了，那天也奇了怪了，这些人都死战不退，事后，我们才知道这些狗B养的把大院里漂亮姑娘都叫来压阵，女人看着，所有人都不敢怂包。
我跟你说，小混蛋就跟常山赵子龙一般，杀了个七进七出，救了不少兄弟出来。听说那些督战的娘们两眼都放光了。”
周长利最终还是死了，按照寸头的说法，周长利最后想做宋江，结果诏安不成，被捅了刀子。“你说一个靠刀口活着的人，把刀子交出去，你不死，谁死？”
周死后，寸头说他在运动中上山下乡，吃了很多苦。寸头还说他以前才九十斤，现在不敢让自己饿着，一饿就会想到那时候的苦日子，眼泪水挡都挡不住。
寸头和霞姐走的时候对我说：“小兄弟，和你聊天挺不错的，就是绿豆糕少了点，下次我来，绿豆糕给我多备点。”
我只能笑着点头。
一个下午，话都是寸头说的，我都没说几句话。
我下楼倒垃圾，看到咖啡馆出来的月季。
月季跟我招呼，还给我介绍身旁男友，这个男人不就是火车站纠缠卫莞尔的程启么。
程启好像对我也有印象，不过显得非常高冷，没有搭理我。
两人离开，程启低头问着月季什么，月季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嘻嘻地和程启说着话。
“哥哥抱。”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后面抱住我的腿。
小女孩是冯文君的女儿，今天穿着粉红的衣服，小脸胖嘟嘟的，非常可爱。
“哥哥手脏，哥哥洗手再抱思思。”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说：“哥哥，我要做船。”
小女孩看到我点头，双手抱住我的腿，两只脚都站在我的鞋上。我慢慢的走进茶楼去洗手间。冯文君看到小丫头连忙让她下来，我说不要紧。冯文君对我说：“你不要太宠着丫头。”
“哥哥对我最好了，妈妈不好，老凶我。”
我洗好手擦干，把思思抱起来说道：“走，我们吃饭饭去，今天思思吃几碗？”
“三碗。”思思翘着白白嫩嫩的手指跟我比划。
吃完饭，陪着思思去公园边逛了一圈。思思说要吃水果，就跟着我蹦蹦跳跳来到吧台。吧台里不仅有刀具，盘盘喋喋还有不少，我把思思放到背上，让她扶住我的头。
燕舒看到思思问我：“谁啊？”
“文君姐的女儿，思思，叫姐姐。”
“不叫，姐姐是和我来抢哥哥的。”思思扯住我的耳朵。
“哥哥要工作么，思思，小竹姐姐陪你玩。”小竹去抱我背上的思思。
“不要。”思思扭转头不看小竹。
燕舒朝小竹摆摆手说道：“没事。”燕舒逗弄思思，说道：“思思，姐姐不抢你哥哥，姐姐陪你玩，姐姐有巧克力。”
我问燕舒：“什么时候回的？”燕舒一个月前出国，有一段时间没见。
“已经回来两星期了，身体虚，我爸不让我出门。”
我看燕舒确实清瘦不少，才一个月，脸上肉肉都不见了。
“庞白，看不出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啊。”
思思开始刷存在感，“哥哥不是喜欢小孩子，哥哥只喜欢思思。”
燕舒一脸你说的都对，说的都有理，跟思思说：“思思，哥哥要泡茶了，你坐到姐姐身边来，姐姐给你巧克力。”
思思抵抗不了巧克力的诱惑，勉为其难的坐在燕舒身边。
“一个月不见，茶艺见长么。”燕舒闻着茶香，一饮而尽。
“你就不要说恭维话，我和你还是有差距的。”
“我爸喜欢喝肉桂，我肉桂泡的比较多，其他的都不大熟。”
“以前我觉得简单，以为看看书就学会，现在觉得里面也很见功夫。想要把所有茶都泡好喝，这个必须要五年十年沉下心，用心领悟。”
“茶禅一味，我爸书房里挂着这四个字，以前跟我说，茶和禅一样，都要悟得。我可听不懂这些，对了，你上次借我的书，我看不进。”燕舒说的是《中国人》。
“那你可以看看他写的散文。我看你和马玉都挺好吃的，也会玩，可以看看他《生活的艺术》。”书中写了国人如何品茗，如何行酒令，如何观山，如何玩水，如何看云，如何鉴石，如何养花、蓄鸟、赏雪、听雨，吟风、弄月等等，被誉为中国现代休闲文学的代表作品。
“思思也是吃货。”一不注意，思思半张脸，手上都是巧克力。
燕舒拿过纸巾给她擦嘴巴。
“要是有思思这么个小人儿陪我该有多好，这几天待在家里都烦死。我爸担心我去学校感染，学校也不让我去。”
“思思也烦死了，每天上幼儿园都要量体温。”
文君姐敲门进来，跟燕舒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带走思思。
“思思爸爸在军队，这几年是文君姐一个人带大的。小丫头虽然古灵精怪，但是听话懂事。”这是小竹跟我说的。
“跟我小时候一样，我爸是我五岁复原的。后来做生意，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不过我哥管的我比较多，他读书也好，可惜还要过两年才能回来。”燕舒说起她哥一脸温馨的样子，他哥应该很宠她。
而我不知道，我已经被这个宠妹狂魔盯上。
王山《地魂》2003年1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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