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台有面照妖镜, 哦不是,肯定不是这个名字,但是瓦兰当时只顾着即将被迫分开的困境, 从而忘了那位仙娥嘴里巴拉巴拉大肆夸赞的是个什么东西。
“鲛人?分去醴泉。”
就这么在新出炉的身份文书上盖了个戳,瓦兰在醴泉边上的大青石上歪着了,方圆千八百里都种着秋葵, 满眼望去是数不尽的黄紫色花苞在风中招摇。
泉水叮咚, 瓦兰靠在山壁上回忆刚来时候的情景。
彼时真正上天之前,修建天柱的徭役们走了大半, 用其中一位花白胡子的修士的话说,只要这天柱真能通天, 同你们去,是被辖制的下等人,待修为上来咱自己飞升, 哪里去不得。
瞎话!瓦兰他们修为到了, 上天之后一样被挑挑拣拣, 又各自分去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瓦兰因为是鲛人,分到了瀛洲的醴泉,此处另外还有一道玉泉, 说是泉水, 流淌山涧的却是天然的仙家酒酿, 据说随意饮上一捧, 能醉上数月。
这是山石之后, 另一面看守玉泉的鲛人所说。
“我原以为这满世界只剩我一尾鲛人,竟没想到下界还遗失了一尾。”鲛人自我介绍, 说是名叫秋葵, 正是他们中洲的紫薇帝君, 看在这漫山遍野的秋葵起的名字。
瓦兰从被迫分离的懵懂中回过神,回身仰头看去,一人趴在小瀑布旁的山头,笑眼看着瓦兰,见瓦兰看见她了,还招招手。
“你呢?你会织鲛绡吗?”观其面相温柔可亲,瓦兰以为是女孩子,然而闻其嗓音,却是个活泼少年,“西王母误以为我会织鲛绡,从帝君这儿把我要了过去,没出一个月,就又把我送回来了,守着酒泉甚是无聊,不像在西海,姐姐妹妹们皆美。”
瓦兰想起接引他们的西海仙娥,脸确实是美的,对他们这些下界来客,一个个却凶煞得很,很没有好脸色给他们。
“我也不会织什么鲛绡,不然也不会分到这里了。”瓦兰便顺势问他,“我刚从下界来,这上面有什么要注意的我却不知道,还与同伴们分开了,你能说说咱们这儿究竟在哪儿么?”
鲛人少年嘿了一声,立马打开话匣子:“你来了正好,我也有人说说话。我先问你,你的同伴也是鲛人?”
瓦兰摇头。
“哦,不是,那也正常!”秋葵拉长了调子,“你也别恼,姐姐们给你们分配的职务,都是看在你们各自擅长什么才分的,像是你我守这酒泉,还有那善种植的,许是分去东海的祖洲、长洲,当然了,也不止这里,还有北海的元洲。”
几人中,说起种植,瓦兰和肖景同都能沾上边,但是实际是不大懂的,主要还是依靠小镇和花园本就有的功能,偏偏肖景同的人丹是从万年碧桃核种出来的,也确实有可能分到这些地方。
不等瓦兰问起其他,秋葵自顾自开始介绍:“想来你什么都不懂,就由我来一一告诉你好了。”
自古以来,此界都称虞履,一如下界称山海。
瓦兰问清楚究竟是哪两个字,忽而联想起,虞字,形似一戴面具跳舞的人,有歌舞欺诈之意,履字,可解为担任职务、登位、实行,然而两个字凑在一起,实在不知有何意义。
秋葵经他提醒,脑袋搁在胳膊上想了一会了,只好说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叫着。
又说,好比下界分东南西北中五山经,他们虞履正对应分为东南西北中五沧海。
“下界可有数万年不曾有人飞升,”瓦兰疑惑,“上界为何还对下界如此了解?我以为上界早把山海给忘了。”
秋葵摇晃着脑袋:“我也听闻下界的天柱断了,下界的人上不来,许是咱们这儿本就有记载。”
秋葵从山头撑起上半身,兴致盎然地看着瓦兰问道:“那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瓦兰磕巴了一下,没说是大家伙自己重新建了天柱,只说是断裂的天柱留了个坑,坑里头重新长了一棵比天还高的树,他们沿着树爬上来的。
瓦兰心说,这也不算假话,便是秋葵跑去瑶池的引仙台去瞧,也只能看见一个硕大的白玉树冠。
火车在树冠底下停车的时候,贸小竹吐槽“怎么长这么大棵西兰花”,瓦兰听了没说话,一旁的罗伊掩唇低笑,瓦兰还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笑的!
瓦兰的金丹连着小镇的天池,就长了棵一模一样的西兰花,同样的法子种丹的罗伊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罗伊的伪丹内部如何,瓦兰不甚清楚,但是水族箱里生了一棵占地几乎有水族箱一小半的白玉珊瑚,瓦兰还是看见了的。
各打一板,谁也别笑话谁。
秋葵对贫瘠的下界没什么兴趣,又接着给新来的同事兴冲冲介绍他们虞履界。
五海,或者说四海一洲,分别归属于四位帝君,其中青华帝君掌管东海的祖洲、长洲、生洲和方壶四岛,西王母掌管西海的流洲、凤麟洲和聚窟洲四岛,紫薇帝君掌管北海的玄洲、元洲两岛,还有被称为中洲的瀛洲,也就是他们俩鲛人待的地方。
“怎么没听你提南海?”瓦兰问。
秋葵搔搔脑袋,说:“南海四岛,其中三个岛都没人,自长生帝君离位,就只剩炎洲上还住着些人,因炎洲离咱们中洲近,往常都是跟着北海一道管辖的,北海的天官和地官统管玄、元二岛,水官就管着南海炎洲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