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看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知道有一家好吃的烧烤店，我们吃完再回去，可以吗？”张媛小心翼翼地问着程夕。
“嗯，行。”
张媛兴奋地拉着她说了一路，什么那家店有多好吃，连城里的人都开车来吃；什么那家店的老板老板娘人有多好；什么那家店收拾的很干净……就唯恐程夕嫌弃。
程夕话很少，基本不怎么搭腔，和张媛是两个极端，但她很喜欢听张媛说话，觉得很有烟火气，有张媛在的地方基本不会冷场。
这样瞎聊着很快就到达了她所说的烧烤店，能看出生意很好，店里和店外都坐满了人。店里没有伙计，只有一个男人在烧烤架前来回翻动着，一个女人在收银台。大家好像约定俗成似的自己拿着实物到男人那里加工，吃完后再拿着签子去女人那里结账，混乱中却有秩序井然。
张媛的目光早就被冰柜里的各种各样的串给吸引了，她率先拿了个盆子和夹子就去挑选去了。程夕从小就很注重身材的管理，对于这些高热量的食物她是从来就不吃的，所以就没再重新拿夹子，跟着张媛后面进了屋。
张媛拿了满满一大盆的食物，老板很快就烤好了，她又从冰柜里拿了两罐啤酒，和程夕在各个桌子间的空隙里来回穿梭寻找着空座，结果转了整整一圈也没看到一个。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靠近马路的一桌突然冒出一个人喊了一声：“程夕？”
程夕和张媛一起看过去，是刘全他们那伙人，“过来一起坐吧！”刘全又喊道。张媛不太像和他们坐一起，可是这也实在是没有空位，她看了眼程夕，用眼神询问，看到程夕点头才带着她走向那桌。
走进了发现他们似乎是几个桌子拼在一起的，怪不得在远处看这张桌子格外大。坐着的几乎都是和刘全年龄相仿的人，有几个程夕已经见过了，就是昨天在街角拦她的那群人里面的。可能是天气太热，也可能是在这没人管，一个两个的不是光着膀子就是将背心撂倒肚脐以上，坐姿也千姿百态，程夕发现这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纹身，形状各异，风格不一，丑倒是也不丑，就是充满社会气。
每个学校都会有几个混社会的，程夕以前的学校也有。可是和面前的这群人比起来，她以前学校的混混就像是偷穿了大哥衣裳的小罗罗，压根就不在一个等级。程夕并不喜欢这种流氓气，这和她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完全背道而驰，她硬着头皮将张媛身边的凳子擦了擦然后坐了下来。
等她坐下来后才发现身边是蒋笙，之前他一直背对着她们，又在背光处，所以她们都没有看见他。程夕现在如坐针毡，她很想换个位子，又不想闹得太尴尬，只好将椅子挪得离他稍微远一点，却不想脚底可能踩到了啤酒罐子滑了一下，发出很大的噪音，引得蒋笙偏过头来看她。
她的脸迅速红了起来，还没等她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蒋笙就将头转过去了， 视线在她身上不到三秒钟，似乎只是惊扰到他了，对程夕毫无兴趣。
可是就算是这样，程夕还是有点发怵，她领教过他的可怕，而且就在两小时前她还头脑发晕地惹了他。她现在连表面上的客气都装不下去了，扭头跟张媛说：“我要回家。”
张媛疑惑地看着她：“这还没开始吃呢，为什么要回去呀？你又不舒服了吗？”
程夕刚准备开口，听到她两说话的刘全拿着酒瓶指着她，说：“程夕呀，怎么啦，和我们这些人一起吃饭很掉价吗？是我们不配和你这个大美女坐一桌吗？下午你都拒绝我一次了，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呀？现在你敢走试试看。”
程夕被刘全弄得有点来火了，之前从来没有人敢指着她的鼻子威胁她，她拿开桌底下张媛拉着她的手，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刘全，一字一顿地问：“我需要给你们什么面子？”简单的一句话，语气却极其嚣张，充满了挑衅，和她在小破街质问蒋笙是一模一样。
刘全一时没了声，气氛陷入了尴尬。
张媛打着圆场说：“程夕刚来这边有点水土不服，从昨天开始就不舒服了，脑子烧糊涂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休息，你们继续哈。”说着便拉起程夕的胳膊，准备将她拽离现场。
“等一下，”蒋笙拿了根烟，含在嘴里，低头点着，“我怎么不知道你昨天身体不舒服呢？不是挺有劲的吗？”他看着程夕接着说。
“什么情况啊？”张媛不解地问，“你俩昨天在一块？不是说不认识嘛。”
“没什么。”
蒋笙也站起来，将自己的椅子踢了过来，呼出一口烟，对着程夕说：“坐这儿。”他的声音很低，却有着让人不容置喙的肯定，嗓音很有磁性，能听出常年被烟酒侵蚀的沙哑感。皮肤很白，黑发柔顺地搭在额头上，一身牛仔衣衬的他少年感十足，盘靓条顺没有一点儿混混的样子。
程夕不说话也不动弹。
“让你坐你就坐，装什么装？”刘全不耐烦地催促道。
程夕冷冷地抬着下巴看他，美丽的薄唇淡淡吐出：“你算个什么东西？”刚说完，旁边直接伸过来一只手，将她拽着按在椅子上。她作势要起来，却发现那只原本拉着她胳膊的手放到了她的肩膀上，暗暗在向下使劲。那只手干净有力，手背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程夕没有继续挣扎，安心坐在椅子上。蒋笙起身走到烤架旁，不知道和老板说了什么，就只见老板将位子让给了他，转身到屋内拿了一盆食物出来递给蒋笙。
这边桌子上的气氛有恢复到原来吵吵闹闹的状态。原本坐在蒋笙左手边的男生挪到程夕身边，低声跟她说了句：“不要惹蒋笙，他最烦别人跟他对着干，你没有好果子吃的。”
程夕一直低头看地面，随口回了句：“他讨厌什么关我什么事？”
男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笑着摆摆手，“是我自讨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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