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那样一群人里还有这么一股清流，带着那么点觉悟。待于随凝眸看见他眼底几分惊艳几分讨好蠢蠢欲动的颜色时，顿时懂了，到底也不过如此。
于是，到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变为了弧度张扬不屑的笑，“没事，我花这个钱请大家很开心啊！我平时享受生活比这个还费钱呢。”
听完于随的话，男生献殷勤的脸色一僵，手伸进口袋摸了摸他省了好几个月烟酒钱才买的手机，不过是人家一顿饭的享受，僵在那里忘了动作。
扫上付款码，于随低头摁手机输入数额，余光见人还没走，侧眸过去，问，“怎么，你要站在这看我输密码么？”
男生立马落荒而逃。
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大堂里面没人，小敏不知道去哪了。
于随把两份打包饭菜中的一份递给柜台服务生，正准备去后边找人，被艳艳，哦，就这一群服务生里资历最老的，绿头发那个拉住聊天。
聊了两句，小敏还没出来，于随暂时停止话题，指了指旁边的打包盒说，“艳艳，小敏还饿着呢，我先去把饭给她待会冷了不好吃。”
“饿着啊。”被扫了兴，艳艳不太高兴地顺着耳边一缕绿毛，毫不避讳大声嘲怼，“她那么胖，饿一顿又不会怎么样。”
正要说话，于随透过侧边的半透明镜子看见屏风那边一套组合沙发里，胖胖的身影撑着身子坐起来，似乎是睡醒了。
顿了顿，于随抬起眸子，葡萄眼睛蓄着认真之色，盯着艳艳吐字清晰：“可是下午很长啊，我们是一直工作到晚上交班，晚上不好好吃饭也会饿坏身体的！”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艳艳放下手里那缕绿毛，扭着身子站起来，弯腰拿起那只打包盒说，“刚吃太饱了，晚饭倒是省了，这个就留给我当夜宵好了。一会儿就说忘了带饭让她随便吃点咯！”
本就是故意的引导性话语，于随没想到她配合到这个地步，敛眸望着对方涂了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勾起袋子，没拦，嘴上却说，“这样不好吧？”
艳艳拿着打包盒准备放去自己的柜子里，闻言腰身扭出婀娜形状回身道，“有什么不好的？小敏又不用管理身材，多一顿少一顿无所谓。”
艳艳进去了，随随兀自坐在原地，低着脑袋，看上去为难又自责的样子。
约莫一两分钟后，小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于随惊讶站起来：“小敏，你怎么……怎么在啊？我还以为你在里面，不好意思我忘记……”
“你别说了。”小敏打断了她，圆乎乎的脸蛋表情是麻木的，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吵醒没精神还是因为别的，“我知道你给我带了饭，是艳艳。”
于随还要说点什么，小敏已经狼狈地转过了身，找借口离开了，“我去后边洗把脸。”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去了后面，其他人趁没人午休去了，大堂瞬间空荡荡的，只剩下于随和前台那个小女生。
小女生吃着自己那份盒饭，大概觉得于随情绪低了，咽下一口饭安慰她，“于随，你别在意啊！她们两个经常这样的，一个愿意欺负一个乐意被欺负，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于随听言，点了点头，垂眸时，眼睑遮掩的眸底闪过一抹亮色。她有预感，这一招的效果，可能会比预想的还要好。
看来，国庆之前的时限该更新了，下周再来一趟，就够了。
快六点的时候，客流渐渐多了起来，于随跟其他人一样，陪着客人玩牌，因为牌技耀眼，玩的过瘾，不喝酒也没人介意。
所幸也没遇上熟人，否则的话，因为和Q的临时交易被认识的人发现在牌局陪玩，于随眼神可以杀人了。
她现在的人设是誓要提成绩跳级追回前男友的乖乖转学生，崩人设这事使不得。
十点多，于随下班，换下工作服出了店，站在街边呼出一口气，借夜风散了散身上的烟酒味才往住处走。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远远看见橙黄路灯下停着一辆车，黑红色摩托车。
女孩思考问题时安静的眸子霎时鲜活，浅淡眉梢春暖花开般舒展开，哒哒哒蹦过去之时，眸光流盼生姿：“陈让，你在这等我吗？”
男生靠坐在皮质座椅上，抽烟的动作顿了顿，侧眸发现女孩涂了淡淡口红时，眉心略微皱起，出口嗓音暗沉：“去哪了？”
今天周末，一个女孩子化了淡妆出门，深夜方归。三个点结合起来，男生眉心褶皱不自觉加深。
“去……”于随不自在地揪手指，犹豫半秒诚实回答：“去兼职了。”
没想到是这个，陈让呼出一口烟雾了，黑眸上下睇他几眼，“缺钱？”
倒也不算，于随想，答了缺肯定还有下一个更深的问题，于是方才还诚实的人秒秒钟撒谎，“没，我替同学顶一下，她这两周有事去不了，就顶两周。”
男生可有可无点点头，将烟拿远几分抽着。
空气安静下来，于随沉浸在看见他等在楼下的惊喜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抽了几口烟，陈让长指点点烟灰，蓦然问，“哪里。”
于随：“啊？”
问题没头没尾，突然得令人接不住。
“哪里兼职。”陈让盯着路灯下女孩仰着头疑问无辜的清丽脸颊，晃了下神，忘记点指尖烟灰。
烟空燃的味道叫于随反应过来，又变成诚实的女孩，弧形漂亮的葡萄眼睛里生出莫名的期盼：“上次的剧本杀店。”
陈让看懂了，径直一口接一口抽烟，不接话但也没走人。
于是于随走近两步，站在他面前隔着很近的距离问他，“你有时间去吗，我牌技很好的，上次你技术好棒，我想跟你玩。”
“再说吧。”男生抽完最后一口烟，摁熄火星高抛入几米外垃圾桶，一个动作利落漂亮的跨腿，跨上摩托。
某人发动摩托开进校门的时候，似乎忘了一件事儿，他是寻着要回摩托头盔的由头来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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