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世泽脸色微动,终于放下心来。有种葛台侯背书,想来尚书大人事后也没法追究自己了。那边房师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向超然世外的种葛台侯居然一反常态为太乙观站台,这让自己怎么借机发挥,将一帮道士赶出京城。
目光在房府尹脸上掠过,似乎看破了对方的颓丧与不甘。老台侯捋捋胡须,缓声道:“既然京兆府的差人也赶来了,就这么转回去似也不妥。嗯,就合办此案吧。”侍立身后的文泰一惊,刚要说话,见老人冲自己微微摇头,忙闭口不言。
房师忠的心情则瞬间阴霾尽去。只要能参与进去,即使最终没能办成首座大师暗示的事情,也能推诿卸责。不至于拍马不成反被记恨。“老前辈睿智,此法甚好,甚好!”房府尹当即高声颂扬道。
扭身对萨木丁吩咐道:“萨捕头,你就留在这儿,配合捕盗营的同仁侦办此案。切不可横生事端。”说罢,看向种葛老台侯,见对方颔首认可,这才松了口气。
马车被唤了过来,文泰骑马送老前辈归府。直到视线里再看不到,房师忠才面色不愉地瞪了萨木丁一眼,心中暗骂,这位老大人在观里居然不知,险些害得老子栽跟头。现场有捕盗营的人,有话也不好说。房师忠犹豫一下,一甩袍袖转身回衙。
沧水河谷内,军议早已结束。侯官台派驻燕翎军中的护军使留在中军帐中,没有随众人离开。信侯燕弛诚站起身往外走,护军使张意只得开口道:“燕帅留步!”
燕弛诚停下脚步,转头望过来,“张军使有何事?”
张意犹豫了下说道:“燕帅能以军情为重,拔营西进,卑职深感慰藉。只是带领斥候营前出探路……卑职恐难以胜任。”
“哦,这么说张军使是打算不尊本侯军令喽?”燕弛诚眼中寒芒一现,冷冷问道。
张意当即否认道:“卑职岂敢!只是燕帅此令不合规矩。从未闻有护军使要带队斥探前路的例子。”
“嗬嗬。那倒要请教张大人,那条军规讲明护军使不可以执行斥探前路的任务?”燕弛诚嘴角翘起,反问道。
“这个……”张意有点结舌。护军使本就是先帝额外设置,专司在中军帐中监察将帅忠诚,备记军略以待后查。只是这些都是心照不宣,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怎么可能宣之于口?
“好了。既然张军使没有其他事情,那就早点下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大军就要起行,斥候营务必提前半个时辰前出。”燕弛诚一挥手,打发张意下去。
张意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的营地。随他来燕翎军的侯官台蜂子围了上来。“书办,咱们要跟着斥候营前出探路?”众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纷纷开口问道。
“嗯?”张意一愣,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看看上官脸色,众人当即明白,营中传言为真。“入他娘!咱们侯官台甚时候要听军中的吩咐了?”有人骂道,不愿意执行上面的命令。
张意默然思索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咱们私下和肃州刺史府联系,逼催信侯进兵之事终究会惹恼对方。料想此节定是信侯给我等的教训。无妨,我等所为全是为了河西安危。既然信侯要泄怒于咱们,接着就是。”
众人一阵乱骂,纷纷回去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噗噗,两杆缨枪一前一后戳进同伴的腹部。默堀大惊急退,猛地跃起从窗户窜出。在街上一滚,随即爬起朝街口逃去。
“拦住他!快,莫要让柔然细作逃了。”“追啊!”“狗贼莫跑!”此起彼伏的呼喝在身后响起,拿刀擎枪的军士紧紧追在后面。
街边几个看热闹的平民突然抛掉手里的杂物,抓起私藏兵器跳上街道和追赶的军士厮杀在一起,掩护默堀逃走。
很快,混乱蔓延到全城。到处匆匆跑过的差役军士让潜入肃州城内的柔然细作误以为事发暴露,纷纷出手展开破坏。一时间,肃州城内烟尘滚滚。
刑洛和田苞压低头上的毡帽,闪身进了一条小巷。沿着巷子匆匆走过,快到另一端巷口时,两人猛地愣住。
靠近巷口一侧巷墙朝内凹进去好大一块地方,看起来是存放垃圾的地方。此时五六个紧张的面容有些狰狞的男子正直直地望着刑洛二人。
猛地从刑洛嘴里吐出一连串叽里呱啦的声音,一下子让对方怔住。用柔然语一番斥责,刑洛昂头加快步伐。田苞懵懂地跟着他出了巷子。此时从后面才传来惊怒的叫喊声。
“快跑!莫要被这群短命鬼缠住。”刑洛低声喊道,迈开步子狂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田苞只得跟上。眼见前面出现了一队军兵,刑洛夸张的瞪大双眼,嘴巴咧着指向身后,“细作,柔然细作!”
军兵远远见两人奔逃过来,早已警惕的戒备起来。此时听刑洛说话,再看从远处追过来的几人迟疑停下,随即转身奔逃。那里还会怀疑刑洛身份,当即叫喊着追了上去……
日头已经朝西方缓缓坠下,张意勒住战马,举目四望。大军午后出发,此时已经连续行军三个时辰,眼见时近黄昏,该是扎营的时候了。
斥候营前出十里后,就朝四下散开打探各个方向的情况。张意身边只余下他从侯官台带出了十几个人手。
“书办,是不是可以回转了。咱们距离大营足有五十里,再不回转,归营就晚了。”手下询问道。张意点点头,“回去。今日咱们也算是给了信侯颜面,明日就不用再出来受这等罪了。”众人一片欢喜。
勒转马首,张意忽然抬头朝北方望去,“嗯?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听上官发问,众人这才止住欢喜的议论,随着上官的目光朝北方莽原望去。“似乎是马蹄的声响?”有人不太确定的说道。
张意翻身下马,耳朵贴地仔细倾听。稍顷脸色大变,一跃而起扑上坐骑,吼道:“快!快离开这儿!”虽然不知来得是谁,但杂乱沉闷的马蹄声昭示来的足有数千骑,且是纵马急进的态势。若是绕过肃州关城的柔然人,那可是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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