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程路走的相当的辛苦。
爬山比走平路要累很多，何况他们每个人都还背着很重的包。
就算是柳青现在身体强壮了，可是爬得一两个小时的山，也感觉支撑不过来，步履艰难，走几步就要歇一歇。
不只是柳青如此，另外三个人也是如此。
但是没人喊停，他也不敢停下来。
翻过一座山之后，站在山头上往北望去，柳青一阵心凉——那里山峦起伏，一望无际，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不知道要翻越多久。
他两腿发软，一下就坐倒在了地上，苦笑着问那个高挑女子：“姑娘，难道我们要将那些山都翻过去吗？”
那个高挑女子说道：“也不是全部都要翻山，有些地方可以绕过去。”
柳青看着前方的山势，确实有一些地方可以绕，但是能绕的地方很少。
说道：“这没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走不出去吧？”
秋雅冷笑一声：“十天半个月，你想的太美了，怎么也得一个月时间。”
柳青感觉腿更软了：“不能走别的地方吗？”
在这大山里面走一个月的时间，想一想都觉得恐怖。
高挑女子摇了摇头：“这是我们部落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打通的一条道路，除了朔州，已经没有比这更快捷的通道了。”
“不能走朔州吗？”柳青问道。
“不能走。”高挑女子很肯定的说道。
“查得有那么严？”
柳青有一些意外。
京城的防卫漏得像个筛子一样，难道朔州那边反而很严？
天子脚下都是那个鬼样子，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有可能严密吗？
“不是很严，我来的时候就从那里来的，混在商队里面，只是交一点过路钱，没有人查。”高挑女子道，“但是这一次要带着你过去，我不敢赌过去的时候也没有人查。这一条小道是最安全的，虽然很辛苦，但是值得。”
柳青苦笑：“看起来你们还真看得起我。”
“能够炼出好钢的人，我们当然看得起。”高挑女子坦然说道。
秋雅在旁边说道：“你们大虞的人一个个都弱得很，只不过你们的条件太好了。但凡我们有着足够的钢铁，就可以将你们的花花世界——”
正在那里夸口，高挑女子咳嗽了一声，说道：
“小雅，你要明白，我们要炼钢铁，不是为了和大虞作战，而是要拥有自保之力。”
秋雅愕然的看着她，心忖：“这怎么跟你前些天和我说的话不一样？”
但是念头一转，明白了头儿的想法——柳青是大虞人，让他知道自己炼出来的钢铁是为了对付大虞的，恐怕心里会不痛快，会弄出一些伪劣产品来应付差事。
于是点头道：“我明白，我们狄族人天生不喜欢战争，拥有钢铁只是为了自保。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是有足够的钢铁，有了自保之力，就可以安稳的生活，将我们的部落弄得比大虞的花花世界还要好。”
柳青心里吐槽：“合着你们还是爱好和平的民族是吧？”
这些人的话，他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但是这话不敢说出来，脸上还得配合着露出欣慰的神情，表示自己真的信了。
至于对方相不相信自己真的信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几个人走了那么远的山路，也都累了，就在山头上休息了半个小时的样子，顺便吃了一些干粮，解决了一下身体的新陈代谢，然后继续上路。
接下来一程是下山路，有着一条走出来的小道，没有上山的时候那么累。
走路的时候，也着实无聊，柳青问起了他们的情况。
根据他们的说法，他们是北原狄，他们的聚居地在这一片山峰北方的大草原上。
那个高挑女子叫白凤儿，是北原狄白氏部落首领的女儿。
白氏部落是北原狄三个最大的部落之一，拥有着二十多万族人，控弦之士数万。
草原上还有十几个部落臣服于他们。
他们控制的地盘很大，差不多相当于大虞一个省了。
当然，没有多丰富的物产，有一半地方都是草原，而且还是那种不适合耕种的草原，只能放牧。
剩下的一半，也不是什么可以耕种的地方，要不就是山岭，要不就是沙漠，要不就是沼泽湿地，找不出多少肥沃的土地来。
他们只能靠着放牧狩猎为生。
他们在大虞这边的眼线，已经经营了百多年的时间，根据他们的说法，就是为了经商，将一些部落的特产运到这边卖，再弄一些茶叶布匹盐巴等物回去。
因为很多年前大虞已经禁止了和狄族的贸易，他们只能用这种办法运一些货物回去。
好在朔州这边平时检查得并不严，虽然有着朝廷的禁令，可是民间往来交易并不少，甚至军队有时候都会跟狄族人交易，只要给钱，交易的物品不涉及铁器，往往就可以通关。
一方面是狄族需要大虞这边的盐茶布匹，另外一方面，大虞也需要狄族的牛羊以及皮毛，互相需要，往来交易还能赚一点钱。
是的，白凤儿给柳青的解释就是这些暗线都是为了交易而设下的。
不过柳青压根就不信这样的解释。
那分明就是一个军事化的存在，有着那么多秘密的通道，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交易？
别的不说，在京城城墙下面挖那么长一条通道，就不可能是只是为了交易。
那跟交易毛关系都没有。
但他也只能表示相信。
白凤儿又解释为什么会在去年十月袭击柳青。
还是因为听到了回马岭矿场炼出高碳钢的消息，他们甚至还通过渠道弄到了一把高碳钢打就的刀，试过之后，确定这样的兵器会对狄族造成很大的威胁。
知道是柳青弄出来的，所以才想着将柳青给消灭。
“那不是我下的命令，”白凤儿很诚恳的向柳青解释，“他们是十月做的事情，我十二月才来京城。做出那个决定的人，我已经罢免了他的职务，对他进行了最严厉的惩罚，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柳青心忖：“这是高手！这是高手！为了甩锅，临时工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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