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恒亦呜咽着说：“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让我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韩莹雪浑身一震，心疼地伸出双臂抱住男人，“对不起，宸哥哥，嫤如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好吗？”
“我从未真的怪过你，我也舍不得！”男人嘴唇颤抖地吻上那处伤口，“我只恨我自己无能，没能护得住你。”
男人顿了下，将女人放开，在东方珏震惊的眼神里缓缓跪在床边，他持起女人的脚，虔诚送上一吻，随后仰着头，渴望问道：“这一世，让我成为的盾，你的剑，让我用我的所有保护你好吗？”
堂堂大越亲王，皇后之子，曾经孤傲清高的一代雅王，此刻却卑微如同奴仆一般吻着女人的脚，只为祈求一个留在对方身边的机会。这无论是谁听到都会把它当成一个极度荒谬的笑话，可是这一幕就这样活生生地发生了。
韩莹雪收回被男人捧在手里的脚，坚定地摇了摇头，看到男人那悲伤的眼神，她伸手捧着他的脸，柔声道：“我不需要盾，也不需要剑，我只想要有人陪我并肩走完一生。虽然我无法给予一颗完整的心，但是我可以发誓，余生数十年，无论祸福，无论贵贱，永不相弃，宸哥哥，你愿意吗？”
巨大的狂喜将男人击得几近晕倒，他使劲地不停点头，嗓子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一双淡色的眸子里满是喜悦的泪水。
“我，我可以吻你吗？”男人抖着声音，不确定地问。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指戳着男人的脑门，“傻子，这个还用问吗？你说可不可……”
最后的字已经溶在男人的嘴里，近似乎疯狂的吻让韩莹雪差点儿透不过气来。
而望着眼前这幕依旧坐在地上的东方珏，却已不再怔愣，反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京都，丞相府。
东方明两指夹着一颗白玉棋子正在拧眉深思，他的身侧跪着八个身穿黑色劲装的人，为首的已经摘下脸上布巾，露出一张妩媚十足的面孔，正是跟在东方郁身边的红儿。
她详细将事件的整个过程叙述一遍，低头跪得笔直。
“看来她确实已是子珩的人了。”东方明自言自语：“既然你如此急迫想要上位，就让叔叔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他将手里的棋子扔在桌边，目光中杀气四溢。
宸王府，含秋院。
尹初夏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韩莹雪的脸。
楠木雕花的屏风前，女人一身水蓝色纱衣，黑缎般的头发随意披散，衬得那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多几分妩媚。
此刻她正挑着眉，斜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被捆的她。
“认得我吧？”韩莹雪勾唇一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卷着发梢，尹初夏记得，那是宋嫤如最喜欢做的动作。
“宋嫤如！”女人恶狠狠瞪着她，恨得咬牙切齿。
“我也认得你，初夏。”韩莹雪也不客气点破她的身份，“上一世我顾念你哥哥才留你一命，这一世你连这个优势都没有了呢！”
“留我一命？”女人目色赤红地吼道：“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摆明了就是为了折磨我，你知道我那十年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我看着他除了上朝就是抱着你的灵位。我看着他在宫里建了一座冰室，将你的尸身存在那里，每天晚上陪着你的尸体安睡。我眼睁睁看着我最爱的男人为你疯魔，我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可他偏偏因为你的话不让我死，他和你说话的时候要我看着，他抱着你睡觉的时候要我陪着，直到这时我才明白，留我一条命，才是你最狠毒的报复。”
“是又怎样？”韩莹雪眉梢一挑，大大方方承认：“当年若不是你出卖情报，天枢就不会死，我的孩子也不会死。我就是要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
“可是你折磨我一世便罢了，为什么？为什么我重生也逃不开你的纠缠？”女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韩莹雪冷哼一声，“怎么？难道顺了你的意思，让我灰飞烟灭？”
“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是我只有一缕魂魄，我必定让你灰飞烟灭。”女人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坐在椅子上的韩莹雪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手指轻敲椅子的扶手，眉头轻蹙，半晌，她突然对门外道：“锦娘！”
锦娘立刻扭着腰肢晃荡进来，她从地上拉起女人，妖媚一笑，问道：“是砍手砍脚呢？还是剥皮抽筋呢？”
女人狠毒的话让尹初夏不由抖了一下，韩莹雪却淡淡道：“给她一笔钱，放她走吧！”
屋里两个女人都是一愣，他们都没想到韩莹雪居然做了这样的决定。
“宋嫤如，你别以为你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活得这么惨？”尹初夏一点也不领情，瞪着她怒吼。
“那你就好好活着。”韩莹雪起身，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活得比我久，活得比我好，让我羡慕嫉妒。”
“你……”看着女人无所谓的态度，尹初夏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初夏，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只知道躲在父兄身后，那时你怯生生叫我‘嫂嫂’，我也真的将你当做亲妹妹来看待。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就都变了。”
韩莹雪望着远方回忆：“你为了所谓的恨，失去了亲人、朋友，甚至是生命和魂魄，为了恨我，真的值得吗？”
女人的话像是锥子一般直戳在尹初夏的心头，戳得鲜血淋漓。
是啊！她曾经有父兄的疼爱，有尊贵的身份，有美好的未来，又是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真的是从这个女人进门吗？并不是，是从她因为贪玩偷跑出府，被人劫持到那间寺庙开始。
从那以后，她不再信任父兄，不再依靠家族，反而投靠了当时与家族剑拔弩张的皇帝，最后更是出卖了家族的秘密，害得父兄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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