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车里摸出一个烟盒，抽出烟，才要点上，却忽而又想起了自己和关雎约好戒烟的事儿，最后，干脆放弃作罢。
把烟重新收进烟盒里，将烟盒一并扔进了垃圾桶里去。
坐回车上，再看一眼关家的方向。
楼上亮着灯。
里面，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久久在这陈旧的老楼里回荡着。
“哭哭哭，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哭！哭丧呢你！”
关雎还没进门，李淑芬刻薄的训斥声，就已经从门里传了出来。
关雎推门而入。
厅里，小小的摇篮床上，不过一个多月大的小宝宝，憋红着小脸儿，正“呜哇呜哇”的，嚎啕大哭着。
李淑芬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对孩子不闻不问。
关月窝在沙发里正煲韩剧粥。
听得儿子哭，她烦躁的捂紧耳朵，“妈，你能不能别让他哭了，烦不烦啊！天天这么哭，我真的要被他整崩溃了！”
李淑芬一听女儿这话，顿时就怒了。
她一扔手里的菜，暴跳而起，指着沙发上的关月骂道：“到底谁才是这孩子妈了？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们娘俩的？给你做了大半辈子奴才，现在又要来伺候你儿子是吧？你一天天寸事不干，就在这看电视，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儿子是你自己生的，你不会哄啊？不会哄，你别生啊！”
关月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她不敢再顶撞李淑芬，只得把所有的气全都洒在了自己的儿子上。
她发狠的推了一下那摇篮，又狠狠地在上头踹了一脚，“天天哭，天天哭！哭丧啊！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从这楼上给摔下去！”
这孩子仿佛是听懂了关月的话似的，又或者，被她粗鲁的行为给吓到，他竟一下子哭得更大声了。
关月气急了，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小宝宝的脸上。
关雎吓坏了。
她没料到关月竟真的会狠心到对一个一月大的孩子动手。
“你干什么？！”
关雎扔了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关月，连忙将孩子从摇篮里抱了出来，护在了怀里。
“关月，你还是人吗？这孩子可是你亲生的！”
关雎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护在他的脑后。
看着他被扇红的小脸蛋，关雎又心疼又生气。
她愤懑不已的瞪着关月，手上微微摇晃着，哄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被她抱着这么一哄之后，倒也不哭了，看到关雎，竟还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这一笑，还真是让关雎心都要化了。
关雎心里的火气，这才稍稍褪去了一些。
关月见到关雎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要不是你，我和我妈现在至于被这死孩子闹成这样？”
关月左一个‘死孩子’右一个‘死孩子’的挂在嘴边上，听得关雎直冒火。
她用手捂着孩子的耳朵，生怕被他给听了去。
但这小家伙显然不懂，窝在关雎怀里，“咯咯咯”的冲她笑。
“关雎，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存心要给我们家添堵！现在爸也因为这死孩子，连晚上都要出去打工挣钱了！你把我们一家人弄得这么辛苦，高兴了吗？满意了吗？”
关雎抱着孩子，慢慢摇晃着，冷哼一声道：“你一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还好意思说这些话，自己生个儿子，竟然还得让他外公养着，自己倒好，在家看电视，颐享天年吧？你不羞，我都替你羞愧！”
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着的李淑芬，竟难得，没有出来给女儿帮腔。
关月打从毕业之后，就一直赖在家里，也没好好工作过。
偶尔出去接个小角色，挣了点钱，也从不往家里拿，反正无论多少，两三天就给你花个干干净净，有时候甚至为了虚荣，还会去买个奢侈品什么的，等钱一花完了，就张口往家里要。
开始还好，一千两千的，李淑芬咬咬牙，还给得出手，可后来，这丫头变本加厉，就成了一万两万的要，有时候拿不出来还会跟家里闹，李淑芬好几次都被她气得差点进医院。
这会儿，自己闹出个赔钱货的儿子来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一天到晚的游手好闲，赖在家里什么事儿都不干，不说出去打工了，就连带孩子这事儿都得假手于她这个当妈的，当然，家里的家务活更别指望她会沾一下了。
所以，听得关雎这样训斥关月，第一次，李淑芬有种骂得好的认同感。
她这会儿巴不得关雎一下子帮她把这死丫头骂醒来才好。
这头，关月说不过关雎，就开始找救兵，“妈，你听到没有，关雎这个贱人骂我呢！”
“你吵什么吵，没看我在做饭啊！”
李淑芬烦躁的大吼了一声。
关月一下子被李淑芬吼蔫了。
关雎难得见关月这副蔫鸡模样，心里稍稍舒坦了几分。
只是，看着怀里这无辜孩子，又忧心四起。
这时，关承山也下班从外面回来了。
“小雎，你来了！”
见到里面正在耐心哄着孩子的关雎，关承山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爸！”
关雎喊了一声。
“来来来，让我抱抱我孙子，今儿怎么样，乖不乖？”
关承山还是很疼这孩子的。
毕竟这孩子也是他亲自抱回来的。
关雎连忙把孩子递给他。
关承山接过。
见到孩子脸上的红印，他狠狠地瞪了关月一眼，“你又打他了？”
“……我，我没。”
“那是你妈了？”
李淑芬把手里的菜叶子往水槽里一扔，“别一天天的找我事！我忙着呢！”
关月咬着下唇，一脸无辜的样子，狡辩道：“爸，我只是轻轻碰了他一下而已，他嫩，沾一下就红了。”
关承山气得眼睛都红了。
抱过自己的孙子，嘴里哄着道：“没事了，我们小宝不疼，不疼……”
关雎心里五味杂陈。
恐怕，今儿并不是关月头一回对这孩子动手了。
今儿是恰好她见到了，还拦了一下，可若换作是平时呢？
平时父亲和她不在的时候，关月还指不定怎么虐待这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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