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林楚楚拉下衣袖，拿起手机往沙发里一摔，准备跟姐姐联系下，问问妈妈那边的情况。
可卢晶然直接发了视频过来。
她吓了一跳，想到自己在顾宴这儿，不敢接，连忙挂断了。
很快，那边询问：【不在家？】
她只好承认。
【妈妈挺好的，你别担心，我订了下周的机票，回国。】
林楚楚又惊又喜，赶紧敲字：【你要回来？】
卢晶然：【怎么，不欢迎？怕我回去管着你，你就不能随心所欲了是吧？】
林楚楚对着手机屏幕抿唇窃笑。
【哪有，当然欢迎！我一个人可孤单无聊了。】
【呵，是么！你在家住过吗？】
【当然住过。】
姐妹俩一来一往的聊了十多分钟，卢晶然那边有事要忙，暂时搁下。
林楚楚想着姐姐要回来了，心情的确是有几分复杂的。
顾宴一直让她搬来宴墨轩，这个周末还要带着她去见爷爷，那接下来肯定就要同居了。
之前姐姐没回来，她想着还能给自己一个理由，比如单独住太孤单啊之类的。
可姐姐一回来，她就……
哎！
林楚楚双手捂脸，突然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居然是盼着跟顾宴同居的。
她怎么这样没皮没脸呀！
“咔哒”。
浴室门打开。
她蓦地抬身回头，“你洗完了？”
起身过去帮他把轮椅推到床边，她突然紧张起来，“你……自己可以的吧？”
以前，她是帮忙弄他上床的，但每次都会两人摔倒一起去，好糗。
顾宴看向她，一改在浴室里对她排斥拒绝的态度，理所当然地道：“不可以。”
林楚楚不解，“那你平时一个人时，都是怎么上床的？”
“那是一个人没办法，现在有你了。”
他俩把浴室里的对话，反着又来了一遍。
两人对视，楚楚瞧出什么来，突然高傲地一扭头，“哼！我要帮你时你不让，现在你想让我帮就帮啊！”
她去衣帽间拿了睡衣，头也不回地入了浴室。
顾宴看着她雄赳赳的模样，眸底的冰川都要融化殆尽了。
****
林楚楚在浴室里磨叽，磨叽了半个小时，还是得出去。
不怪她扭捏。
之前那晚，她是酒壮怂人胆。
可今晚，两人都意识清醒啊。
要说成年男女盖着棉被纯聊天，也没人信。
但那么大大方方地，她又做不到。
顾宴靠在床头，翻着一本财经杂志，但到底有没有看进去，只有他自己清楚。
见女孩儿终于出来，他斜眸看了眼，打趣的话就在嘴边，还是忍住了。
不然这小妮子炸毛，说不定跑去别的房间入睡。
林楚楚磨叽到床边，绕过床尾，闷不吭声地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坐上来。
她没洗头，但发尾也打湿了一些，所以解开发绳用吹风吹过，这会儿披散在肩头——正好，能稍稍起一点遮挡的作用。
顾宴从她坐上床开始，注意力便更加难以集中了。
沉默悄无声息地蔓延，他见女孩儿不吭声，只好自己清了清嗓子，低低沉沉地道：“今晚降温，有点冷，快睡吧。”
“嗯——”林楚楚同样从嗓子眼憋出一句，然后浑身僵硬地滑下被窝，再悄悄地，拉高被褥。
顾宴也略显艰难地躺下，伸手把书放回去，顺便关了床头灯。
房间里暗下来的一瞬，四周漆黑至暗，一点点光亮都没有。
片刻后，眼睛适应了光线，又依稀能看到一些光亮。
很浅，很淡。
甚至还没有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带来的感官明显。
林楚楚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绞尽脑汁又想不到话题。
尴尬的静默中，又是男人的声音打破窒息般的死寂。
“你……冷吗？”
上一次，两人借口冷而抱在一起，进而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今晚，面皮薄的顾先生，显然是想如法炮制。
说来心里郁闷。
若不是这双腿还废着，他何需如此狼狈？
直接翻身过去，一口扑倒就完事了。
林楚楚被他的声音吓得一怔，蓦地转头，黑暗中注视着枕边那个略有起伏的侧面五官。
“我……我还好——”
她刚洗完热水澡，出来就钻被窝，还挺暖和的。
可是，这话一回答，她便懊恼地想要咬舌！
顾宴那话显然是有暗示呀，她这么答，还怎么进行下去……
事实上，顾先生听她这么回答，也愣了下，而后越发窘迫尴尬。
这小丫头，是没懂他的意思，还是故意的？
夜色掩盖下，两人的心理活动都异常活跃，只是，彼此察觉不到。
顾宴也不知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竟像个毛头小子那般沉不住气，跟人姑娘睡一起，脑子就天马行空不受控制了。
甚至，为了满足心里那点私欲，找那么幼稚滑稽的念头。
不管外面有多天寒地冻，房间里温暖如春，又怎么可能冷？
可他就是这么犯傻，这么破天荒地问出来了。
而且，没有达到目的他还不服气。
他在静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趁着夜色漆黑好犯错，索性闭眼咬牙，再次故作淡定地说出：“可是，我冷……”
可是，我冷。
林楚楚听到这几个字，再次回头看向他。
光线昏暗，可从她这个角度看去，也依然能看到他唇、鼻、眼、额脸成一线组成的沟壑，俊朗深邃，如同刀刻。
她还隐隐看到那紧蹙的眉头，上面有极浅极浅的一层光泽变幻，看起来的确像是他很冷而哆嗦的样子。
林楚楚又想到他上次说的话。
因为双腿血液循环不畅，常常都冰冷如铁。
何况是这个大降温的夜晚呢。
她没再问那该怎么办，而是在短暂犹豫后，终于翻身，朝着他靠近。
然后，抱住了他。
顾宴浑身都紧绷起来，好一会儿，才抬手，覆盖在她的手臂上，缓缓攥紧。
楚楚觉得，他攥着的不是自己的手臂，而是她的心。
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顾宴自然不会再放掉机会。
女孩的头就在枕边，他转过脸，低头下来，薄唇找到她光洁细腻的额头，吻下去。
楚楚浑身如麻，想逃离却又不舍得，想主动可又拉不下脸面。
僵持、挣扎、犹豫中，男人的呼吸越来越重，还有那把急切暗哑的嗓音，消磨着她的意志。
“楚楚……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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