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攻, 绞杀，天降正义，逃亡, 分赃，哦——”瓦兰拉长了咏叹调，“不得好死！无与伦比！”
啪, 啪, 啪，掌声响起。
“真令人愉悦！”嘴上这样说着, 瓦兰却是一脸嫌弃和糟心，就差把“disgusting”写在脸上。
孤问壶作为有形财产收回仓库, 剩下的心灵碎片则当作垃圾扔进锻造熔炉，拎起泛黄的青铜灯，带上一兜三千年垂枝碧桃, 瓦兰买了一张水族箱参观票, 面无表情来到到深海。
“Dear beauty of the night, ”眼睫低垂，瓦兰一手小刀专心片着碧桃，“放松一点, 我会很快来见你！”
第十六枚碧桃还未入口, 一股灵力反弹而来, 瓦兰躲都没躲, 抬手举起青铜灯, 反弹的灵力打在灯芯，眨眼间点燃一簇火光。
“真不错, 正应该如此。”面带礼节性笑意, 不达眼底, 瓦兰夸赞道。
属于第二个人的灵力落在火光之中，握着青铜灯的手松开，青铜灯在海水中缓缓下落，当海底的白沙被震荡扬起，瓦兰的身体失去意识昏倒，侧着趴伏在粉色海螺的螺壳边缘，枕着手臂，好似睡美人的看守者。
莎莎，莎莎，草叶微动。
瓦兰出现在一处草地上，四周包围着荒山，不远处卧着一个小小湖泊。一路行至湖边，瓦兰没有遇见第二个活物。
湖面如镜，没有风，湖中没有小鱼小虾，泛不起一丝涟漪。倒映着环周的崇山峻岭，中间一汪蓝天，现在再加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收回探看湖底的身子，瓦兰喃喃：“不在这里。”
离开一眼见底的湖泊，瓦兰在草丛中缓步前行。此处天地广博，草场宽敞，便是骑马，也能肆意潇洒跑上好一会儿。
瓦兰走了一段时间，仍旧无事发生，他停下来，单手拢在嘴边：“罗伊！”
人声在山间回响，声音的力量传播至湖水，由一点轻轻荡开至一圈，又满满向外扩散。
莎莎。
身后的草叶响了，但是瓦兰刚刚没有动，他猛然转身，只在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白色，很快就消失在齐膝高的草丛中。
瓦兰放轻了脚步，一步步上前，低声喊道：“罗伊？”
莎莎。
这一次的响声出现在瓦兰左侧，他迅速扭头，又消失了，但他看到了更多的部分，碗口粗的尾巴，身子很长，上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快速游走时，瓦兰看到了鳞片上的反光。
瓦兰微弓着身子向左手边走去。
莎莎。
又来到了瓦兰身后。
这次他没有回头，放弃似的站直了身子，甚至抬手投降：“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跟着你。”
莎莎。
嘶——
瓦兰有一瞬头皮发麻，突然想到了罗伊的本体。大概，或许，被鳞爬行类？
“Ok，别吓我！你该知道我也有尾巴和鳞片，所以，”瓦兰仍旧背对着传出响声的方向，问道，“要怎么才能和你见面？我想和你谈谈，可能有些重要，关于你，也关于我，如何？”
莎莎，莎莎。鳞腹摩擦过草叶，响声离瓦兰越来越近。
瓦兰微微歪头往后看，草丛中一摸白色箭一样窜了过来，在瓦兰反应过来前，一尾巴盘在他脚上，瓦兰回头，与一双蛇瞳正正相对。
蛇头靠在瓦兰膝盖上，一动不动，像是在观察他有没有危害。
瓦兰也没有动，就这么同蛇瞳对视了几分钟。双方进入了和平期，白蛇没有逃走，瓦兰挪开视线，开始注意蛇瞳之外的地方。
白蛇个头不算大，一般蟒蛇也能长到这样，瓦兰眼神不错，蛇身上的鳞片确实细腻，同原来的瓦兰脖子上拴住孔雀石的龙皮绳差不多模样，类似菱形，但是菱形两头要拉得更长。
非常特别的是，白蛇的额前突起两个尖角。
“龙？”尖角不大，微弯的恶魔角，而不是贸小竹搜集的那堆民俗传说中的分叉鹿角。
同传说一般无二的龙首瓦兰也见过，一是此时已成为炉渣的里德尔先生为了吓唬他置造的幻象，一是来自给瓦兰看笑了的孤问壶显影画面，没什么意外的仍旧是里德尔先生的回忆。
眼前的白蛇与其说是龙，不如说是一条尚且年幼稚嫩的蛟蛇，对比那些呼风唤雨的龙身，它看起来过于弱小了。
瓦兰试探着伸出手，想要触碰蛟蛇，一边低声唤着：“罗伊，你就是罗伊对吗？”
蛟蛇没有躲开瓦兰的手，任凭其在额前的尖角上轻轻触摸，黑亮的圆形瞳孔收窄，生成竖瞳，头部以下的鳞片微微张开。
“回答我，罗伊！或者你现在不能说话？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嗯？”
蛟蛇并不怕他，瓦兰胆子大了些，单指衔着蛟蛇下颌，叫它看着自己的眼睛，如果不能说话，至少希望能从眼神里看到对方的情绪表达。
黑葡萄盯着瓦兰看了几秒钟，就在瓦兰等待答案的时候，迅速沿着瓦兰的腿上行，贴着侧腰滑向背脊，又很快爬上肩头，将头部搁在瓦兰颈窝。
嘶嘶声近在耳畔，瓦兰略有些僵硬：“你要做什么？你真的是罗伊吗？为什么不回答我？”
一连串问题暴露瓦兰的烦躁，然而蛟蛇不可能回答他，也不会回答他。
蛟蛇盘在身上，越缠越紧，瓦兰渐渐感到呼吸困难，但是他不想做出过激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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