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笛声三弄,百花都未知音。
风月堂内,一众心思各怀的人见到洛伊平静地款款而入,面色各异。德曼看向洛伊的眼神,有些意外,有些担忧,有些浅浅的无奈;美室却依然是淡淡的,似乎这一切早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文努看上去却显得有些焦虑,皱着眉头。
洛伊与众人施礼后,缓缓抬头,一双明眸微垂,澄宁与恬静流淌眼底,果然没有丝毫紧张,那娇艳欲滴的樱唇带着细细的弧度,这般的丛容让美室暗赞一声,却还是缓缓开口:“这是第三次见面了,还没问你的姓名呢。”
语气平静,不怒而威。
“民女洛伊。”不卑不亢,嫣然淡定。
“民女?”美室轻声重复,描画得极为精细的柳叶眉挑起了华丽的弧度,撇了一眼毗昙,只见他神情严肃,拳头紧握,看上去很是紧张这名女子:“那么,果然并非宫女了。”
“的确不是宫女,当日,只是奉公主诏入宫而已。”嘴角弧度不消,洛伊不带一丝犹豫和紧张。
“本来公主召你入宫,他人也不便过问,只是正好那日宫内出现刺客,现在又查出了细作,大家都要谨慎一些。”美室直盯着洛伊,语气略沉:“那么,你就说说你的身份来历,把身份牌拿出来给本宫看看吧。”
睫毛轻闪,洛伊抬起了略垂的一双澄明如水的乌眸,温柔而笃定的语气:“玺主,民女的身份有些特殊,不如先单独和民女谈谈,如何?”
“大胆!怎么可以如此和玺主说话。”柒宿喝道。
洛伊还是唇角带笑,温柔的目光略略扫过柒宿的脸,澄明得没有一丝杂质像深不见底的清潭,但偏偏让柒宿杵在了那里,一股子凉意从脊梁直冲脑门,纵然是他阅人无数,也轻轻避开这样的目光,不敢直视。
美室当然也注意到了,心内不由一凛,这女子不怒而威,天然自带的尊贵气质让人不容小觑。
“那么殿下,可允许本宫与洛伊单独一谈呢?”微侧着脸,美室谦恭笑问德曼。
德曼显然没想到洛伊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孤疑地看着她与美室,口上当然并不反对。
毗昙显然也没有想到洛伊会如此,目光中有些疑问有些惊惶,也不管旁人,只拉着洛伊的手,洛伊安慰般的轻拍他的手背,灿然一笑。
美室看在眼里,眉头极快地轻蹙一下,不过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
俩人便在众人或惊疑或担忧或淡然的目光中,去到了风月堂之外,立在一坡青玉阶前展望着底下的花舞场,几日之前的季末比才正是在这里进行,可是现在已经尘埃落定,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风月堂前花舞场,丹剑对日唱战魂,这想来就是传说中的花舞场了。”洛伊负手,目光明亮。
美室皱眉略思,忽然一笑:“花舞场是花郎们平日训练之地,也是比才的场所,更是出战之前花郎们誓师之所在,丹剑对日唱战魂,后人的说法还真贴切。”
“玺主知道我要与你谈什么了?”美室话中的意有所指,当然被洛伊听了出来,于是同样直言不讳。
轻笑出声却忽然目光凛厉,美室一扫风月堂内的淡然,眼角上扬轮廓突增深遂:“既然清楚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当然应当明白,要我放过你只有一种可能。”
“便是让我为你所用吗?”唇角的弧度更増,洛伊还是笑得云淡风清。
美室明显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的心中只怕多多少少有些忌惮吧,既然来自未来,只怕以为对这段历史自己已然是了如指掌,当然希望自己为她所用。
“但是玺主,恐怕这一点我做不到。”忽然收住笑容,洛伊直视美室那双精致的美目:“历史会按既定的轨道发展,我不会试图改变任何注定会发生的事。”
“可是你现在正在帮助德曼!”
“原来玺主是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美室步步紧逼,尽管对面前这个女子她是越来越欣赏,不过美室可不是放任危险发生的人,也许如果没有她和流云,德曼根本就不会洞悉三韩一统的秘密,她们已经造成了危险,还在妄想巧言簧舌便能化解么?
洛伊当然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关健的地步,如果她不能说服美室,她和流云的处境会相当凶险,因此直视美室的眸,并没有丝毫回避:“那么,如果我帮助您,但是却告诉您,天意并不是站在玺主您的这边,无论玺主您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必然会失败,您会怎么做?”
一时之间心思千转,美室忽然大笑:“无论是历史还是所谓的天意,都无法动摇我美室!因此你是想说你对我并没有帮助?”
“有时候,我也痛恨自己知道历史。”忽又垂眸,突然伤感,洛伊语气柔软:“从一开始我想要帮助的人,不是玺主也不是德曼,我对你们之间的所有争斗只有好奇并无插手的欲望,从始至终我想要帮助的人,只有毗昙而已。”
毗昙美室心中一颤,却还是不肯放松,语气果断:“帮助毗昙与帮助德曼,你认为有何不同?”
“当然不同,毗昙不是您的儿子么?”略有湿意的乌眸更加清澈,洛伊语气轻柔而缓慢:“这是您与毗昙无论多抗拒都掩盖不了的事实,你们的关系在史书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玺主,您不会把毗昙当成仇人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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